她何嘗不想哭一場,只那些笑容,像是生生長在骨肉裡一般,即便她笑得倦了,笑得累了,仍是停不下來…
這一刻,她忽然就覺得古言楓其實很瞭解她,知道她沒有心,早早的就走開了…不然,怎麼至今還沒有人,教她嘗到淚流滿面的滋味。不然,她怎麼還可以在失戀以後,過得這般逍遙呢…
墨傾城隱於黑暗中的眼睛,忽的就散開一抹無人可見的蒼茫,像是浮萍,找不到生根落地的地方一般…
說到底,她仍是太過涼薄,不曾拿全部的感情,去賭那一場地老天荒…亦不敢拿全部的感情,去換那一世纏綿…
被子掀開的時候,便又是萬分熟悉的笑顏,輕佻著,畏縮著,卻也熠熠生輝著…
墨傾城喚下人打來洗澡水,準備好換洗的衣物,便將人盡數趕了出去,反鎖了門窗,掏出今天同媚色一同溜躂時揪的花瓣兒,扔在水裡,而後將整個人泡在澡盆裡,美美的洗了一番…
晶瑩的水珠凝在墨傾城好比羊脂一般的玉質肌膚上,潔白無瑕,晶瑩剔透,一時間,也算出水芙蓉…
長期束著的胸,不怎麼給力,卻仍是有些小小的峰流的,只這一刻,是群山裡最延綿的那種…
墨傾城安慰自己道——胸大沒見識…而後喜滋滋的自我覺著,她就是那最有見識的,終有一日,要叫那些美男盡數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要不曾被禁錮,時間,對於墨傾城這種人來說,永遠都不會扯上漫長那兩個字…墨傾城於已經涼透了澡盆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宮人們被墨傾城下命沒有准許不得擅入,即便好奇,卻也是萬萬不敢的…漠輕寒正與墨傾城慪氣,自也不會突然殺上門來,於是墨傾城於澡盆裡睡得這一覺,可謂是萬分清淨…
只之前悠閒地代價,便是此刻的手忙腳亂…
墨傾城胡亂的將一旁疊得十分整齊的淡青色紗衣抖開…
只抖開時,她便後悔了…
我靠,這是什麼衣服,薄薄的一層,是男人穿的麼…而她的髒衣服,早被她當抹布一般的撇在地上了,再撿起來穿?那還不如裸奔算了…
墨傾城盯著那衣服看了片刻,終是咬了咬唇,一狠心,便套在身上了…
只套上後她才發現,這衣服料子雖薄,只質地卻很特別,不穿時透明一片,穿上後偏又自行暈開一層金光…除衣襟大了些,倒是挺適合這種季節穿的。
精薄,卻不走光,飄逸,且頗有光感,最主要是輕巧,涼爽,最適合墨傾城這種懶人…
墨傾城於皇宮裡奢侈的大銅鏡前看見自己時,心中突然就生出一個念頭…
話說,她這身行頭,挺拉風的,頗有做褲子弟的潛質,若非少了些脂粉味兒,當真與妓院裡喝花酒的風流公子無異…還是曳地的長衫,要是小風一吹,老帶勁了…
墨傾城此刻只見那前襟微敞,卻是恰到好處的將該遮的都遮上了,那不該遮的,是一絲一毫也絕不遮著,那保準兒,露得溜乾淨…墨傾城逛這麼看著,都只覺得無限遐想…
他娘的,幸虧她海綿組織不咋發達,不然,還不得教人識別真身啊…
卻說,當墨傾城穿著那一襲淡青色款款而來時,一時間,卻再次成了眾人的焦點…
原諒她睡過了頭,可是那不還有倆位子空著麼,犯不著這麼看她吧,她帶了面具的,不是妖精…
漠輕寒雖不動聲色,只黑眸中的那一抹暗沉,卻濃得有些駭人…
是誰?竟拿這種衣服叫她穿,要她成為眾矢之的?還是有什麼其他的目的?
鳳帝似是料到墨傾城一定會姍姍來遲一般,只指了指他下方靠得最近的小方幾,示意墨傾城坐下…
墨傾城自是不懂那座位的含義,只走過去大大咧咧便坐下了…
眾人驚愕,卻見鳳帝亦未說什麼,當下發揮官場上的隨機應變,便又神色如常的說笑飲酒,只無人不在心中暗道,那少年到底什麼來頭,竟得聖上如此眷充…
墨傾城才剛坐下,便聽得鳳帝渾厚的聲音傳來…貌似,還是看著自己說的,鳳帝笑著朝她道
「裳兒馬上便來,你可一睹芳容了哦…」鳳帝笑的時候很好看,墨傾城看著,只覺像是鄰家的大叔,去了那股子凌厲,倒也不招人討厭,卻聞鳳帝話音剛落…
墨傾城便只瞧見那一襲棠色若眾星拱月一般被人攙扶著像殿內走來…
一樣的絕色的臉,一樣的鮮艷的衣…可是她的裳裳,卻從來不是這般弱不禁風的模樣…可是她的裳裳,即便不喜歡她,卻也不會對她熟視無睹…可是她的裳裳,亦不會拿這般纏綿的聲線說
「兒臣給父皇請安…」
墨傾城剛剛斟了酒的杯子一晃,那酒便灑了滿桌,只墨傾城卻如同未曾察覺一般,只那邊安靜的看著那女子,似要自那女子臉上,看到心裡去一般…
鳳帝慈愛一笑,竟親自下來攙那女子起身…卻於此時,卻見另一抹海棠色的身影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
沒有高挽的青絲,一如墨傾城那日於擂台上所見一般,只凌亂的束著,卻依舊美得驚人,只今日穿的衣裳,卻與她是同一個料子的…
卻見那人看見她時先是一愣,卻也不過是眨眼即逝的功夫,便又轉過視線,看向龍椅之上的鳳帝,嘴角幾分嘲諷,輕笑道
「怎麼?兒臣不過數日未來請安,父皇便又多出這麼大一個兒子?」
鳳帝聞言,臉色一沉,只礙於漠輕寒等人在場,不好發作,終是牽出一抹笑意,柔聲道
「殤兒既來了,便坐下一同飲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