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夢落 悵然驚醒 第三十一章 各懷心思(2)
    韓秀給齊王夏侯澤安排在了離平日蘇紫落下榻相近的房間內,進得屋內,首先見得的是有一圓形木桌,桌上已經擺放了精緻菜餚,美酒,金盞。如此以近及遠,便是大型陶瓷花瓶,畫屏,紗幔。透過紗幔,隱隱約約的可見矮榻,琴弦,再往後,便瞧不太清。房間簡潔但不失雅致,自是別有風味。

    「王爺請慢用,有事可招呼韓秀。」韓秀將齊王夏侯澤引進門後,道。

    「嗯,下去吧。」煙雨樓果真不簡單,連個管事都如此進退有度,可想而知,其背後的主人非同一般。

    「都說一醉解千愁,今日本王就試試它何以解本王心頭之憂。」齊王夏侯澤自斟自飲得道。

    手執酒尊,齊王夏侯澤一杯一杯地飲者,不知喝了多久,飲了多少,此時的他已是醉眼迷離,「蘇紫落,生死契闊,與子成說,你為什麼總是自以為是呢?」

    往事歷歷在目,他與她相遇,相識,好不容易得以羅帶同心而結,他感謝上蒼,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可是,她謎一般的飄渺,很不真實,如若是黃粱一夢的短暫,那就讓他長醉不復醒吧。

    蘇紫落輕紗覆面,佇立在齊王夏侯澤所在房門前,「韓姨,你說他就在裡頭。」想到夏侯澤竟然跑到煙雨樓中來,她哭笑不得,好在是煙雨樓,否則她定不饒他。

    「是,蘇小姐。」韓秀道,「我也不敢擅作主張,故帶齊王殿下來了這裡。」

    「我們進去吧。」蘇紫落道,之後她在韓秀耳旁低語了一番,韓秀連連稱是。

    輕風拂過,面紗下的蘇紫落百感交集,心思難測。孩兒,娘親與你去會會你這個心胸狹窄的父王,如何。

    推開門,一股刺鼻的酒氣撲面而來,腹中翻騰也隨之而至,蘇紫落忙用手摀住嘴。唉,與他父王一般,都是折磨她不輕。

    「王爺一人飲酒豈不煩悶,由小女子來為王爺撫琴一曲,怎樣?」蘇紫落道,心中卻是恨恨不平。路南也是的,王爺都喝成這樣了也不勸勸,就這樣像個門柱得站著。

    桌上杯盞狼藉,齊王夏侯澤搖搖晃晃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輕紗覆面,鬢邊斜插著海水紋青玉簪,此簪碧綠通透。她身著淡絳色紗裙,裙上五彩絲線繡成的鳳蝶穿花,袖口處是一片紫羅蘭盛開,腰間同色錦帶纏身,外披煙羅軟衫,手挽如許長的淡粉色輕紗拖地。體態婀娜,輕盈而讓,想不到,煙雨樓中竟有如此雅致的女子。

    「姑娘,我們可否見過?」她的眼眸清澈似一泓出谷之水,散發著無法言語的熟悉感。「本王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王爺,沈沈人海,有一二人相似又何足道哉。」他看到一個女子就說熟悉,蘇紫落不由的惱怒之色漸起。

    蘇紫落抬眼看向韓秀,韓秀立即會意,「路侍衛,你待在這裡成何體統,王爺交給我們煙雨樓中的姑娘照顧出不了紕漏。」

    不由分說,韓秀就拉著路南往門外而去,路南為難得看著齊王夏侯澤,卻發現自己主子正盯著人家姑娘。路南暗歎,王爺,您就自求多福吧,王妃那小的可頂不住,萬一事情敗漏,小的也只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姑娘貴姓。」齊王夏侯澤繼續執起酒杯,一飲而盡。

    「青樓女子,又何來姓。」蘇紫落拿起酒壺,給齊王夏侯澤滿上,「王爺,萍水相逢,又何須互通音訊。王爺叫小女子一聲姑娘,小女子叫您一聲王爺,如此而已。」忍住對齊王夏侯澤的氣惱,蘇紫落以一名陌生的女子的口吻道。

    也許是那股無法言明的熟悉,齊王夏侯澤就讓眼前的女子留了下來。「姑娘剛剛說為本王撫琴一曲?」

    「是的,小女子從小精通音律,能為堂堂的齊王殿下撫琴,是小女子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說到後面幾個字,蘇紫落幾乎是咬牙切齒。好個夏侯澤,還以為你同世間的男子不一般,原來也是一丘之貉。

    不知情的夏侯澤仍道,「那就有勞姑娘了。」

    哼。蘇紫落心裡暗哼了一聲,轉身向紗幔深處行去,繞過畫屏,掀開紗幔,有一架七絃琴。

    不須時,琴音裊裊,似白駒踏過青溪,清脆空明,毫無半點塵世喧雜繁鬧。

    齊王夏侯澤放下手中之杯,透過朦朧的輕紗,醉眼相向。如此的琴聲,似曾相識。胸中的煩憂一遇到超然的琴聲,竟是洗滌得蕩然無存。

    隨後,琴聲忽轉,彷彿由幽谷來至塵喧,跌宕起伏,伴隨著淡淡的哀愁憂思。

    蘇紫落丹唇微啟,和著琴聲,「

    絳河清淺皓月明,牛郎織女遙相望;煙雲茫茫一水間,默默無語暗惆悵。

    自古名利長縈絆,容顏憔悴佳人淚;海誓山盟幾許真,往往經歲怕遷延。

    錦衣蟒帶程何限,紅衰翠減物華休;衾鳳枕鴛今不在,舊時似夢竟無據。

    畫屏紗簾不遮愁,重思往事向醉裡;浮華看盡意難表,何曾夢覺盡此生。」

    詞中的哀傷,穿過薄薄的紗幔,飛入齊王夏侯澤的心中。何曾夢覺,何曾夢覺,齊王夏侯澤喃喃而道,拿起一杯酒,飲入嘴中,早已無味。

    蘇紫落彈完,竟然也淚滿香腮,走出紗幔,「王爺,此曲如何?」

    「妙詞妙曲,當世無幾。」齊王夏侯澤感慨道,「姑娘的琴聲,本王甘拜下風。」

    「王爺皇室貴胄,名利雙全,為何會有煩憂之色?」蘇紫落來至齊王夏侯澤身邊,問道。

    「本王也是一個普通人,自是不可避免。」齊王夏侯澤彷彿對眼前這位絳衣女子毫無防備。

    她怎麼就沒見他對她如此的溫柔耐性,蘇紫落的心中泛起醋意,「王爺來此地就不怕王妃知曉。」

    「本王求之不得。」她若知道他此刻在煙雨樓,她的反應是否還會是波瀾不驚?

    什麼,求之不得?氣死她了,他竟然如此的有恃無恐,當真以為她不敢將他怎麼樣。蘇紫落心中生著悶氣,暗罵夏侯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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