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身皇后很搶手 情海波瀾愛不在 淒美的婚禮
    時間果然剛剛好,清雪正好剛剛拿起銀筷準備用膳,見門口邁步進來的身影,她放下了碗筷起身,瞧他走近自己才清淺問道:「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剛剛去了一趟衣針房,心想此刻你該醒了,這才過來的!」南宮凌如實說道,很自然的摟過清雪的腰肢讓她坐下,自己也坐在了一旁。

    「你吃過了嗎?」清雪知道他定是去看彼此的喜服去了,這麼早起來就為了這件的事,在她心裡想來難免有些感動。

    「沒有!」他天未亮就起來去了衣針房,在那仔細察看整整兩個時辰。

    「昨夜你也沒說要來,我只讓他們準備了一些小米粥!」清雪將自己還未用過的碗筷先給了他,畢竟再過一會就是他上早朝的時辰,空腹就去怕是對身體不好。

    南宮凌心頭一暖,可他還是將碗筷推至她的面前,薄唇勾笑道:「我不餓,你先吃!」

    清雪眼眸直視他,沒有過分的驚喜與吃驚,是用一種很平靜的眼神瞧他,這樣的眸光另南宮凌嘴角的笑變得有些尷尬。

    「怎麼了?」南宮凌低聲問道。

    「以後記得要用早膳,若是長時間不吃會胃不好!」清雪斂了眼眸將空碗盛上了滿滿一碗米粥遞給他,等著他接過。

    南宮凌並不是一個容易感動的人,可對於清雪他卻沒有半點的抵抗力,甚至說是定力,就像愛情來了 他擋也擋不住。那種令人心身皆不能控制的情感讓他也成為了一個極其普通的男人,渴望愛與被愛的男人而已。

    「你不喜歡嗎?」清雪見他遲遲不接,只是一味的瞧著自己,一直端著碗的手腕也往下低了幾分。

    「只要是你給的,我都喜歡!」南宮凌說的順口,同樣也是發自內心的。他揚起了唇接過她為他盛的那碗米粥,不用任何配菜他都能將它喝完。那一刻他在心裡想,若是她遞來的穿腸毒藥,他也不會拒絕的。

    這幾日與她的相處讓他身心都松愉了很多,前幾日一直緊繃的神經也得到了一絲好轉。

    清雪只是安靜的坐在他一旁見他吃著,那滿足的模樣都差點令她動容的。從來都不曾試著進一步瞭解他,好似自從自己來了這裡,他給,她便默默接受,一切都變得理所應當了。

    「我發現我從來都不曾瞭解過你!」清雪心隨所動,不由啟口說了出來。

    南宮凌聞聲,吃著碗裡粥的動作頃刻一頓,有些詫異的抬首瞧她。

    「我們好像都並不是很瞭解對方,可為什麼你還那麼喜歡我?」甚至接近瘋狂的地步!只是清雪後面的話並沒有說出來,她明白自己一旦說了,彼此都會想起如歌的事。

    南宮凌放下了碗,神色略顯嚴肅,對著她,他的臉上從不輕易露出冷冽,他道:「你想瞭解我嗎?」若是,他一定會將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訴她,心裡更是會幸福的一塌糊塗。

    「明天我們就要成婚了,我們該彼此更加瞭解的!」清雪說著,又為他的碗裡添滿了醇香的米粥。

    她雖說得冷冷淡淡,可南宮凌卻竊喜的不得了。

    他都快忘了自己與她打底有多久沒有想今日這般說過話了,縱然前幾日他的心不再那麼緊張懸緊,可也不曾想現在這樣有了絲絲的暖意包裹著他。

    「清雪……」南宮凌暗啞了嗓音,沒有隨即端起眼前的白玉,他伸出了大掌輕握住她的柔荑,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瞧,眸光滲出濃濃的情意與感動。

    「以後的時間還很長,我想我們會漸漸瞭解彼此的!」清雪抽出了自己的手掌,將米粥推給他,『快些吃吧,馬上你該上朝了!」

    「好!」南宮凌今日的心情格外好,不但因為明日是他與她的成親之日,更是因為她剛才的一些平常話語。

    其實他要的也很簡單,只想和愛的人永遠在一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日過的很快,轉眼他們的婚禮之期已到!

    滿天的禮花從清早開始便在宮中的上空盛放,微亮的天際被七彩之色渲染成畫,可在這喜慶的日子裡卻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自從前幾日清雪請求南宮哲為她尋來藍顏山的白泉水後,他和南宮皓就一同離開了風國皇宮趕往了藍顏山至今沒有回來,所以今日的觀禮他們自然是看不見了。而南宮軒同樣離開了風國,只是他沒有與南宮凌說一聲便悄然離開了皇宮。

    今日這場別開生面的奢華婚禮雖然沒有其它三國封皇觀禮有那麼一點小小的遺憾,可南宮凌給她的這一切已經令天下女子全都羨慕不已了。

    滿殿的火紅,滿堂的喜慶,這些刺目吉祥的顏色令所有步入進來的大臣全都不敢太過用力的呼吸。

    蘇後和莫言也是今日觀禮的後宮代表,只不過兩人與旁人有所差異的是,她們根本就不希望這場婚禮能成功,更是不願看見清雪的面容出現在她們的眼前。

    前來這裡的一路上莫言都是沉默不語的跟在蘇後的身後,自從那日她喝下藏花紅後,一夜間她的性情也是變了。

    她不再是嘴角揚笑略帶清純模樣哄著蘇後樂呵,如今的她就像冷漠的冰霜,除了蘇後以外,這些天她都不曾與其他人說過話。

    「言兒,你若是覺得不舒服,可以先回寢宮歇息!」蘇後有些不放心的側首對莫言說道,壓低的聲線只有她們兩人聽得清楚。

    對於蘇後的好心卻是讓莫言更恨而已,難道今日她連觀禮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莫言淺淺揚唇,嘴角的笑意達不到眼底。她道:「今日是皇上的大喜日子,臣妾能來觀禮已是我莫大的福分。」她再也不稱南宮凌為『凌哥哥』了,稱呼的轉變也暗中說明了什麼。

    蘇後也明白那夜對她的傷害有多重,心中的疼惜與內疚也比平日多了幾層。蘇後也在事後暗自責怪過自己,要是當日她能用自己的皇祖母身份再對南宮凌施加一些壓力,也許自己是可以保住莫言的孩子的。

    不過如今說什麼都成枉然,她的孩子已是變成了一灘血水消失在了這個人間,倘若多提也只是徒增傷心罷了!

    蘇後疼惜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最後坐上了高位等著南宮凌及清雪的到來。

    金鑾殿中樂聲揚起,琴聲悠悠然是似在遠方迴盪,又似在耳畔丁玲穿梭!

    在眾人翹首以盼時,今日的主角一身火紅喜服昂藏走來,那欣長的身子帶著一襲貴氣與肅然,即使今日是他大喜之日,他身上的那份冷漠也絲毫未減半分。可是莫言知道,他此刻的冷是對他們,一旦清雪出現,他的身與心都會說不盡的溫柔與溫暖來!

    一想到這裡,她恨啊!藏在袖中的柔荑捏成了拳,一雙含恨的眼眸直視那絕情的男人,就是因為他,她那尚未成型的孩子才會死的如此可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一致跪拜在地高呼出聲,朗朗的聲音混合著滿殿的絲竹樂聲,顯得格外響亮震撼。

    南宮凌今日心情大好,難道一見的嘴角揚起,微抬雙手沉聲道:「眾卿家平身!」

    一殿千人,如此場面更顯他帝皇身份的霸氣與威嚴。

    「謝皇上!」又是一聲呼喚,眾人起身站立一旁,等待不久後的一國之母的到來。

    時辰在飛快流逝,清雪在眾人的目光中被宮女攙扶著走進大殿。

    她腳踩嶄新紅地毯,頭戴黃金流蘇鳳尾翠冠,面上還蓋著一塊天蠶鎏金紅綢緞,這塊料子與她今日身上的嫁衣是同一種布料,火紅的喜服包裹她纖細柔美的身姿。

    南宮凌凝眸瞧著清雪步步走近自己,這一刻他的全世界彷彿只剩下了她。

    遇見她好似命中注定,愛上了有彷彿前世約定,她和他之間有了太多的不捨,所以注定一生糾纏不清……

    ——清雪,你終於成為我的皇后了!

    南宮凌在心中暗暗低喃,瞧著她的眼眸不眨一色。他不想錯過她走進自己的每一個瞬間,也不想錯過掀開紅蓋時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與她相識以來,他做了那麼多事、付出了那麼多,而今他終於可以將她真正擁在懷裡向全天下的人宣佈,她尹清雪是他南宮凌的女人!

    曾經一度以為他殺了那個男人後她與自己之間的緣分也走了盡頭,那時的他是何其的苦悶壓抑,可今日,那些痛苦的過去將要過去,而幸福……就在身邊。

    宮女扶著清雪漸漸走來,待到他的面前的時南宮凌已是迫不及待的伸出了手接過清雪的柔荑,兩人手掌相牽是似牽手一生的感覺。

    禮行官眼看吉時以至,微揚頭高聲喊道:「吉時已到,拜天地!」

    一聲響亮的高呼混合著滿殿的樂聲, 語音落後,頓時所有的聲音也消失了。眾人齊刷刷的看著殿中央的南宮凌和清雪,今日的他們當真極為般配。

    那一身火紅的喜服穿在南宮凌的身上宛如紅龍出海,渾然天成的皇者霸氣及不可撼動分毫的震懾力都令人越發的敬畏。而清雪的天蠶金絲鳳袍更是在她出塵如仙的氣質上增添了不少妖嬈媚惑,即使到現在還未瞧見她今日的面容,卻也一如火鳳耀眼!

    南宮凌癡癡凝望,牽著她的手來到大殿中央的前處,眉宇間竟是藏不住的喜色。

    清雪默默跟著他走,兩人面對面,一切都準備好後,禮官又道:「一拜天地,願風國江河綿長萬里!」

    兩人同時微微傾身,此為第一拜。

    「二拜高堂,祝太皇太后壽與天齊!」

    他們再次叩首,拜了第二拜。

    「夫妻交拜,賀皇上、皇后百年好合!」

    最後一拜南宮凌拉過清雪的手兩兩叩首,手掌傳遞過去的力道昭示了他要守護她一生的決心。

    「請皇上、皇后喝合巹酒!」

    禮官按照風國的禮節一步步走下來,南宮凌眉心染悅,抬起了雙手為清雪掀開她面上的紅蓋。

    輕薄的紅緞緩緩掀起,藏在裡面的絕世容顏也一點一滴的展露在人前。

    南宮凌嘴角揚起,睨視清雪含情脈脈,今日的她紅唇略點硃砂,細眉清眼,鼻若瓊瑤,精緻絕美的五官令所有見到的人為之心動,當紅蓋全然掀起時,所有觀禮之人頓時明白了為何他們的君主會如此寵愛這個女子,就單單她的容顏而言便是絕世無雙,想必這天下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不會為她所心動的。

    只是這些凡夫庸人之輩看見的只是清雪的容顏,卻無法懂得南宮凌傾心她至深的真正原因。

    也許當日他將昏迷的她帶回皇宮是僅憑這張如花容顏,可當她醒來後,他陷入其中的卻是她的那雙眼睛。

    不染雜質的清澈中有著令人疼惜的憂傷在裡面,那種黑亮的水潤彷彿永遠都去不掉似的。

    南宮凌還記得她醒來時的一切情景,那種無所畏懼的淡漠令他著實小吃了一驚。

    那個時候他就在心裡對自己說: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南宮凌凝視此刻的清雪,眼下她面前珠簾蹭蹭作響,流蘇遮面卻概不住她的絕代芳華!

    「清雪……」南宮凌低聲喚了她的名字,一聲喚帶著濃濃情意,一聲喚有著無法掩飾的寵溺。

    面對此時此刻的他,清雪笑了,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淡然的喜色。

    一名宮女端著他們的合巹酒走來,小心翼翼步履緩慢。

    南宮凌睨了一眼托盤上的兩隻金樽,為清雪端起了一杯遞給她,自己也拿了一杯。兩人單手相繞,眼中皆是只有彼此,一口飲盡了這杯象徵白頭偕老的合巹酒。

    「——禮成——」禮官在一旁高呼一聲,隨之眾人全都跪下,一同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千與之人的叫喚響徹大殿,他們的祝福有些發自真心,有些卻暗藏詛咒……

    當所有聲響歸於零時,大殿之上驟然響起了一聲脆響,那是清雪手中金樽掉落的聲音,也是那癡情帝皇心碎的聲音……

    看著她嘴角緩緩滲出的黑色血液時南宮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怔神了一秒,隨即大吼道:「清雪!」

    他們之間只有一步之遙,南宮凌一手伸出接住了她即將倒下的身體。看著她口中不斷有血溺出,他的心有了懼怕。

    「清雪……」他急忙喚她,不敢相信眼前突然發生的這一幕。

    「……好痛……」清雪緊蹙黛眉從唇齒間溢出了兩個字,光潔的額上也開始有冷汗冒出來。

    「來人……傳太醫……傳太醫……。」

    剛才的一幕令大殿上的眾人炸開了鍋,他們全都驚愕了雙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南宮凌急吼出聲,那些太監才慌慌張張的跑出去傳太醫。

    重臣們全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個個神色驚恐的站在一旁看著突然倒地的清雪。眼下她面色蒼白如雪,衣著鮮紅的喜服有了幾分厲鬼的攝人,他們都很擔心一旦帝皇懷裡的女子突然西去,那恐怕宮中少不了一場血腥屠殺了。

    眾人全都知道今日對南宮凌來說是何其重要的一天,而他懷裡緊摟的女子又是他多麼在乎的女人。若是她有任何不測,相信他會拿全世界來為她陪葬。

    坐在高位的蘇後也是一臉的震驚,徒然起身上前走了兩步,可她沒有在這個時候啟口說一句話,帶著疑惑和吃驚的目光看了不斷流血的清雪後,又莫名的將視線放到了莫言身上,那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她嘴角的笑,一閃而逝帶著復仇的快感!

    蘇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詫異的微睜了眼眸,心臟的跳動是她這個年紀所承受不住的!徒然之間她覺得自己所站的世界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什麼都聽不到了。

    眼下這個時候清雪性命攸關,再加上蘇後的突然暈厥令整座大殿更加混亂。而南宮凌早已不能顧忌其他,他用自己的真氣護住清雪的心脈,希望她能挺到太醫前來為她診治。

    然,一般的真氣護體又怎能幫得了清雪呢,彷彿知道自己的快不行了,清雪吃力的抬首,冰冷的柔荑輕放在南宮凌的手背上,喉間的惺甜令她啟口困難,可她還是張合著染血的薄唇說道:「我想……去看……花……海……」

    曾今她即將遠離皓庭時她也提出了這個要求,好似她的前世今生注定要與梅花一樣在嬌艷絢麗時凋謝。

    那唯美的場景同樣令人覺得感傷淒涼,為何生命的短暫總是在她身上重演?又為何她尋求的幸福即使用了兩世光陰依舊難以得到?

    上天的憐憫之心難道就不能在她身上演繹一次?難道她就如此不值被愛麼?

    當紛繁的花在燦爛的季節枯萎時,人們總是會在心頭歎息一聲,可如今……當他摯愛的女子即將遠去時,何人能夠明白他此刻的懼怕和痛心?

    一朝天子九五之尊,可獨獨為了這樣一個彷彿被世界所拋棄的女子沉淪了心,失了魂!

    南宮凌緊擰著無法跳動的心抱起清雪,她的身體輕如柳絮,若是一不抓緊彷彿就要隨風而逝一般。

    他慌了神,也不顧那太醫們趕來,他的腦子只有她說的一句話:她想去看花海!

    南宮凌早已失了方纔,抱起清雪就往梅林趕去,一路上全是她身下滲出的血,刺目的顏色滴了一路。

    梅林花海眼下依舊嬌艷盛開,南宮凌抱著清雪一路走來,直到他們進入了梅林,他懷裡的人兒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眸。

    身體的痛令她早已奪去了她喊疼的力氣,她知道自己不行了,腹部傳來的陣陣絞痛是在告訴她,他們的孩子在漸漸遠離她。

    不知道為何清雪哭了,沒任何聲音溺出口,她睜著眼睛流淚,看著上空漫天紛飛的花瓣,她的心比身來的更痛。

    原來直到要離開,她才有了不捨,直到自己的生命不能再延續,她才遺憾!

    南宮凌緊緊抱著她,一路走一路喊,希望她能睜開眼睛看著他。

    「清雪我們到了!」南宮凌的嗓音是顫抖的,他緊張的心快要脹裂了,這種失去的恐懼來的太快讓他無力承受。

    清雪莞爾,笑蒼白而無力。她知道她來了梅林,一如十八歲那年她離開皓庭時一樣,只是當時摟著她的男人並不緊張,好像他是在笑著告訴她:小雪,我們到了。

    那溫暖的嗓音至今還是如此的清晰,只是她看著眼前的這片香雪海已是模糊了。

    她無法看清那些片片飄零的花瓣,只能瞧見一片的嫣紅……

    清雪張了張唇,喉間發不出一絲聲音,她想說別難過,可卻無法告訴那個男人自己此刻的擔心。

    南宮凌的眼中也已濕潤,他知道她一定很痛,可自己幫不了她。

    「清雪,你堅持住、堅持住啊!」他帶著絕望祈求,那種哽咽的嗓音就如雪狼在哀吼。

    清雪已是無法再回應他了,她安靜的躺在他的懷裡仰首望天,任憑眼淚肆意流下……

    就在她無力再堅持時她好像聽到了來自異世界的呼喊,她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那一聲聲小雪帶著 一如從前的疼愛。

    蓮花綻放似的笑容只有天上的那人看的見,她彎出的笑在南宮凌眼下卻是寒冷的,那種冷側心扉的笑靨讓他的心頓時跟著沉入了冰海。

    清雪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切就像迴光返照,她緩緩抬手撫上他的臉龐,心中想到的是如歌臨死時的景象。

    那時的他想要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想要告訴她別哭,可卻連這樣的安慰他也做不到,一劍穿心那是何其的痛?

    「我看見……他來接我了!」她幸福笑著,話語斷斷續續,眼中黯然一片。

    「不!你是我的,誰也帶不走你!」南宮凌竭力吼道,他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他想要將她從那不存在的幻影中拉回來。可清雪依舊低不可聞的呢喃著,口中的血越來越多的湧到了她赤紅的嫁衣上。

    她嘴角揚起,笑得無力 「呵呵。………」她擰緊黛眉痛不能呼吸,卻仍是不捨放棄的說:「看來……你……永遠都得不到………我……」她的話好輕好輕,可南宮凌卻聽得清楚。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不甘心她在自己懷中離開,明明她離自己那麼近,可他卻留不住她即將遠去的步伐。

    他恨,恨為什麼偏偏要在今日,為什麼在他以為他們要永遠在一起時上天要將她帶離?

    這一刻,他所承受的痛苦與當日清雪所受的一模一樣,也許這就是天意,也許……該說是報應!

    清雪瞧著他,眼中雖有他的影子,可看見的卻是另一人的面容。

    在朦朧的視線中,她看見了天際的那名男子走來了。她的皓庭、她的如歌來接她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南宮凌哭了,哽咽的嗓音彷彿在向全世界說:他輸了。

    他知道自己並不是無堅不摧的,他的心也是血肉做的,為什麼天下的人都要如此對他, 就連他用心來換的女人同樣對他那麼殘忍!

    清雪聽見了那震懾雲霄的哀吼,一切的聲響都為了它而停止。

    她聽不見耳畔清風拂過的聲音,也聽不見林中梅枝搖曳的聲響,她只聽見了他的厲吼聲,帶著哭泣和絕望令人不忍心就此丟下他獨自在這人海承受孤獨!

    這一瞬間她的笑再也不能彎出,她想要睜大自己的眼睛看清楚抱著自己的男人,想要再說一句:別哭……

    可眼下她的這個願望她同樣做不到了,生命的逝去亦是讓她無能為力!

    一直撫在他臉上的柔荑頃刻滑落垂在了地上,她帶著兩世的愛恨情仇緩緩閉上了眼眸。

    「清雪……」震天的呼喚終是無法喚回她絕然離去的靈魂。

    一生的恨只因他愛的深!

    痛苦、黑暗、絕望,這些統統留給了他。一夜前,他原以為自己將會是世間最幸福的男人,因為她將成為他的妻子了。而一夜後,他卻成了這世上最悲哀的人,她給他的只有一具逐漸冰冷的屍體。

    當他苦苦營造的愛情之夢破碎時他仍舊頑固的不願醒來,他想要緊緊拉住她的手問她一句:你可有愛過我?哪怕只有一刻,你可有愛過?

    滴答

    滴答、滴答……

    靜的令人發狂的房內只能聽見這一種敲擊人心扉的聲音,床榻上她安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即使他用自己體內的藍魄血餵她,她的身體依舊冰冷,沒有一絲呼吸。

    絕美的容顏上如今已是變得安詳……而他的俊容上除了冷還是冷。所有的一切都在她閉眸的那一刻結束了,她終於如願的擺脫了他,終於滿心歡喜的去找她心中的太陽了!

    只是,他也深愛著她啊,為何他的留戀他的感情她看不見、她就那麼不在乎?

    南宮凌靜靜的坐在床榻邊出神的看著敞開的窗口,外面的世界仍和昨日一樣,一眼看去晴空萬里,天藍雲白。只是今日他的世界卻驟然全變了色彩,就如那日風如歌不甘死去時她的世界一般,頓時失了所有的光亮及色彩。

    破裂的袖子上有著幾道長長的口子,手臂上已是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了。上面的數條長而深的口子猙獰恐怖,鮮血不斷流出來染濕了本就嫣紅如血的喜服。體內失血太多讓他的手再也沒了力量抬起,他只能任由它無力的垂下,任憑手上的鮮紅從床沿口滴落在地發出房中唯一的響聲。

    漆黑如夜的瞳眸中失去了一切光彩,他的殘酷、他的狠絕、他的霸道還有他的柔情早已在方才蕩然無存了。地上的鳳袍喜帕依舊飄落在地無人問津,它好似已經被人遺忘在了角落,終是只能獨自承受孤獨的相伴。

    冷峻的面容有著失血的慘白,更有著失心的憔悴。她走了,徹底從他的世界逃開了。

    身穿火紅龍袍的他宛如烈焰中走來的邪魅,那平靜的神情有著暗夜的死寂,而那空洞深邃的眼神讓人如遇鬼魅。

    她的逝去對他而言有著翻天覆地的改變,一直滿心期待的幸福卻在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的心該安放在何處?這天下之大,哪裡才能找到他遺失的心?

    尹清雪,尹清雪……

    他開始在心中不斷念著她的名字,腦海中不斷回憶和她在一起的曾經。

    原來,他和她也有過幸福,只是從何時起他們之間的感情變了,變成如今這番模樣了?

    當她最後一次躺在他的懷裡含笑而說的話,卻是——你永遠都得不到我!

    那燦爛無力的笑靨是那般狠心的將他打入了地獄,從此萬劫不復!

    南宮凌微微動了一下頭,目光看向靜躺在榻上依舊清約婉人的女子,他一度想要將世界上一切最好的都給她的女子,失聲笑了!

    從不知道自己的一生會是這樣的,從不知道他的情是如此不堪,自己一生唯一想要珍視的女子從沒愛過他。這樣的結局算不算是這世間最大的悲哀?

    染血的手已是失去了知覺無力抬起,手臂上的血開始停止凝固,只是心中的傷口卻仍舊流血不止。

    她的狠心離去宛如在他的胸口挖了一塊肉,更是用萬把利劍狠狠貫穿,比起當日他刺出的一劍,她更狠、更絕、更殘忍。

    他是可悲的還是可恨的?孰能知曉?

    「你是想讓我終身後悔是嗎?」他暗啞問著,目光冷寒沒有一絲溫度,而那泛白的俊容亦是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他受傷了,重重的情傷想必用盡他一生都無法痊癒。

    他在低語問她,可是卻沒有如願等來她的回答。

    緩緩垂下的眼瞼無法遮蓋他眼中想要隱藏卻又是那般明顯的傷痛,如鑽的晶瑩悄然滴下,瞬間在他的喜袍上染開了一朵朵是似青蓮的淚花。

    他,在哭泣,無聲卻也揪心!他當真錯了嗎?愛她想要與她在一起……錯了嗎?

    也許是吧!他錯在不該愛她至深,錯在不該在那夜強要了她,更是錯在不該一劍殺了想要帶離她的風如歌。

    是他錯了,一步錯,滿盤皆落索!

    他是該罰的,是該狠狠懲罰的!可是為何要選擇這樣的方式?為何要用她的命、他們的孩子來懲罰他呢?

    「你明明知道我那麼愛你,你明明都知道這一切……為什麼你非要用這樣的方式逃離我?」他握拳低吼著,看著她冰涼的身軀,他絕望的想要放聲吼著!

    原來,她從頭到尾就沒有真正原諒過他,原來這十日的美好都是為了今天能狠狠懲罰傷害他而製造出的假象,原來,她在月潭送別那白衣遠離時她就計劃好了一切!

    「你以為死了就可以和那混蛋雙宿雙棲嗎?你、妄、想!」他利眸瞬間睜大,瞳眸中有著駭人的殘虐及狠冽。

    他看著清雪,薄唇在顫抖,眼中的濕潤有著閃爍的光亮,他緩緩起身,恍惚在眨眼間他的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他俯視看著她,銀牙緊咬字字狠絕道,「即使你死,也休想逃離我,更別奢望你們能在黃泉路上相遇!你是我的,死也是我的!」狠心的話再次從他口中說出,可是這一次,她不會哭了,更是不會傷心欲絕含恨看著他。她,再也感覺不到他對她的傷害了。

    死,對於她來說是痛苦的解脫,至少她不會再受到傷害了。

    廂房內有著血與梅香的混合,這樣的味道讓他覺得她還在、還沒有走遠!

    他是徹底的傷了,徹底的崩潰了!他緊緊抱起她的身體,將她沒有感知的嬌軀摟進自己的懷中,他想要用自己的體溫煨暖她,想要將自己的命分給她,想要她活著……

    「清雪,我錯了我錯了,求你別離開我……求你!」他示弱了,剛剛的冷酷無情終是無法再偽裝下去了,眼下他只求她能醒來,即使到那時用自己的命來抵償給那白衣,他也願意,他唯一的希望只是她能活著。

    沒有呼吸,沒有脈搏,有的只是那冰冷的身軀,她如何還能再活過來?這樣的願望上天又如何滿足他?

    逝去的人已是走遠,她是回不來了,從此徹底的消失了!

    淚滴在了她的白皙頸項順著那絲滑的肌膚緩緩流下,直到流入她不再跳動的心口,染濕了她的胸前,可這樣的灼熱眼淚都無法暖起她早已冰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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