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孝隱去了後面的話,眼角的餘光不時的打量著德妃的反應。
德妃輕歎一聲,半響才緩緩開口。「也罷,找個日子,你就去將她接出來吧。只是不能在呆在燼兒身邊伺候了。」
「是,多謝娘娘仁慈。和孝替依雲謝恩了。」和孝急忙起身施禮。如此,德妃已是做了最大的讓步。畢竟發生了悠然滑胎的事兒,她總是會有些忌諱的。
德妃今日的興致似乎格外的好,給各宮的嬪妃敬了酒,又命宮中的舞姬載歌載舞。嬪妃們都是歡喜應承著。只有漣漪,一直安靜的坐在角落處,連酒杯都未曾碰過一下。其一,喝酒會傷到腹中的胎兒,其二,她也不想逢迎德妃。
正當歌姬們跳著歡快的舞蹈時,幾隻羽箭破空而入,劃破了御花園的喜氣。嬪妃們大驚,慌亂的逃穿。
「都不要慌,御林軍,保護德妃娘娘的安全。」倒是納蘭燼,仍然保持著鎮靜,大聲吩咐御林軍。
羽箭過後,幾名黑衣刺客持劍闖入,不管男女,見人便殺。一時間呼喊聲,血腥氣充斥在御花園中。大批的御林軍紛紛趕來御花園,幾名黑衣人的氣勢漸漸被壓了下來。納蘭燼長劍飛舞,輕易間便解決了幾個黑衣人的性命。其他的黑衣人見狀,都起了幾分戒備之色。
「一群廢物,太子妃在此,還不快保護娘娘。」混亂中,一道清脆的女聲異常的引人注目。悠然一邊大喊著,一邊將漣漪緊護在身後。
漣漪繡眉緊皺,她的姐姐,真不知是愚蠢,還是單純。她如此的大喊,不是更容易引來刺客。
「漣漪,小心。」納蘭燼大喊一聲,卻也為時已晚。
那黑衣人哪裡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紛紛向漣漪的方向而來。
「姐姐小心。」慌亂中,漣漪匆忙的推開了悠然,自己卻落入了黑衣人手中。冰冷的劍刃又一次架在了她雪白的頸項之上。沈漣漪啊沈漣漪,無論何時,她都是那麼喜歡多管閒事,若是她不去推開悠然,自己也不至於陷入危險之中。
「太子殿下,若是想要你美貌的太子妃活命,就乖乖的放我們兄弟出去。」黑衣人將漣漪抵在身前,大聲喊道。
「燼兒,快答應吧。漣漪的性命要緊。」德妃在眾侍衛的維護下,來到納蘭燼身邊,出聲說道。幾個刺客無足輕重,她更關心的是那個無辜女子的性命。
反觀納蘭燼只是冷哼一聲,目光陰寒的看向黑衣人和漣漪的方向。「本殿下從不受人威脅,漣漪,給我一個救你的理由。」
漣漪晶亮的眸光直視著納蘭燼,她很想脫口而出,我懷了你的子嗣。很想讓他救救她和他們的孩子。只是漣漪的驕傲是不允許她這麼做的,何況她也不敢肯定,納蘭燼會不會接受這個孩子。
「太子殿下請自便。」好半響,她才淡淡的說了一句。漣漪想賭一次,用她與孩子的安危賭納蘭燼的一個憐惜。
「你也聽到了,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所以……」納蘭燼對黑衣人做了一個無能為力的手勢,那麼雲淡風輕。而手中的長劍卻出其不意的向著黑衣人的咽喉刺去。
漣漪見狀,很配合的在黑衣人鉗制住自己的手腕處用力的咬了下去。黑衣人吃痛,控制著漣漪的長劍跌落在地。黑衣人大驚,見漣漪預逃脫,反手一掌打在漣漪背部。
漣漪眼前一陣眩暈,向前倒去,卻被趕上來的納蘭燼隨手攬入懷中。可是落在背部那一掌的力道甚巨,一口腥鹹的鮮血毫無預兆的噴出。
「漣漪。」納蘭燼呼喚了一聲,急忙攔腰將漣漪抱起,向著鸞鳳宮中而去。
——
鸞鳳宮中,漣漪痛苦的在床榻上來回翻滾,手緊緊的壓著小腹。「痛,好痛。」漣漪不住的哭喊。
「娘娘,哪裡痛,究竟哪裡痛。」小菊跪在她床榻邊,淚眼婆娑的不住問著。
而風輕揚的兩指一直搭在漣漪手腕內側,臉色異常的難看。好半響才放開漣漪,起身站到納蘭燼生前,並未開口,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去拿藥吧。」納蘭燼淡然的吐出幾個字,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痛,鑽心的痛,鋪天蓋地的襲來,漣漪無助的抱住小菊,想要從她處獲得一絲安慰。她怕,非常怕。
半響,風輕揚再次走了進來,手中多出了一碗濃黑的藥湯。「漣漪,藥好了。喝了藥就不會痛了。」風輕揚將藥端到漣漪面前,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沉重。
「不,不要。風大哥。」他手中的藥彷彿是一張催命符,漣漪顫抖的向後退去。而漣漪後退一步,風輕揚便向前一分,絲毫沒有退讓。
漣漪定睛的凝視著他,突然間翻身從床榻上滾落,跪倒在風輕揚面前。
「娘娘,您快起來。」風輕揚錯愕,急忙將藥放在一旁,伸臂去扶漣漪。卻被她不著痕跡的躲開。
「風大哥,求求你,救救漣漪的孩子吧。幼子無辜,他還沒有見過這個世界,他沒有錯,錯的是漣漪。」漣漪卑微的拉著風輕揚衣角,淚眼婆娑的懇求著。
風輕揚哀歎一聲,他何嘗不想幫她,只是生命已逝,他無力回天。「漣漪,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孩子已經……」
「風輕揚,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門外,突然響起一聲怒吼,納蘭燼高大的身影踱步而入,來到風輕揚身前。
「你還在囉唆什麼,還不將她肚子裡的野種打掉。」納蘭燼怒聲責備。風輕揚顫抖的低頭,不敢多說一句。
突然間,啪一聲脆響,竟是漣漪揚手一巴掌揮在納蘭燼臉上。納蘭燼的臉上瞬間紅了一片。
漣漪的手在顫抖,身子也不受控制的顫抖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裡來那麼大的力道和勇氣。「納蘭燼,你還是不是人,這種話你都說的出來。你明知道孩子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