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出牆 上天的選擇 阿七流產:無雙王府不可居
    申冉冉也是偶然發現珠娘會雕刻的。幫她換藥時,見她胸前掛著一隻紅繩縛住的小桃核瓶,瓶上順著紋路雕了各色花草,十分精巧,問了珠娘,珠娘打手勢說是自己在鄉下時刻的,還表示以後有機會也為她雕一個。

    那時候,她只覺得桃核好看,意頭又好,桃木驅邪,瓶子保平安,並沒有想到能夠以此掙錢養活自己與珠娘。在現代,爸爸閒暇也會握住刻刀,在吃完洗淨的桃核上刻刻畫畫,雕些簡單的花籃、小動物,不過怡情而已,從未想到可以賣錢。

    一聽小福說那桃核雕值二兩銀子,她心中早樂開了花。二兩銀子,落在王府中連個水花都沒有,普通人家可以生活兩三個月。一直以來,苦惱無法養活自己的問題解決了,她決定到時候帶珠娘離開王府,珠娘雕刻,自己售賣,兩人的生活絕對不成問題。

    離開王府。這個念頭一經浮現,久久不沉。

    離開這裡,再不用管和秋與和夏之間的暗潮洶湧,不用管府中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用見和夏可惡的魔鬼臉,呼吸外面自由自在的空氣,看起來很美。

    只是,為什麼心亂如麻,戀戀不捨?似乎心頭已經伸出無數根須,密密麻麻紮在這府中,要連根拔起,談何容易!

    她暗恨自己的軟弱。和夏已經狠心到可以將她差點摔死,自己為何還藕斷絲連死心不息?

    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阿七突然流產的慘劇徹底驚醒了她,使她與和夏之間出現了更大的鴻溝,頭也不回出了王府。

    最近,小福與阿七來往多了,兩人常常在申冉冉小院中相見,雖然不過隨口說幾句話,阿七心中十分高興,那面上不免洋溢著喜悅,格外鮮亮。

    李總管雖然口中不說,心裡打了幾個結。阿七對小福那點心思,他早已經看出,想著兩人絕無可能,也就讓他們偶爾眉來眼去一番。

    讓他揪心的是兒子。

    好幾個大夫診脈,都說阿七懷的是女兒,他又先後請了幾個算命先生,也都這樣說,只除了那個瞎眼的算命先生。

    瞎子當時所說的話,讓他喜不自勝,也驚出一身汗,立刻送了出去,在路上再三打聽。瞎子說什麼阿七母憑子貴,將來享有夫人福分。他鬆了一口氣,看來不過是信口開河,混口飯吃而已。到底放心不下,讓人暗中盯梢,那瞎子一連十日,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他才撤了人。

    他老了,和秋大權在握,不知何時突然發動,若是突然對付王爺,自己自然奮不顧身與王爺一起,可能根本沒有第三個孩子。正因為頭上懸著一柄不知何時掉下的鋼刀,他特別希望,阿七這一胎是兒子,則他們老李家有後,他也無後顧之憂。

    李總管心裡的焦灼漸漸露面,不斷求神拜佛,算命卜卦,只求上天賜給一個兒子,夜夜臨睡前都跪在床前祈禱一番。他的焦灼感染了阿七,阿七也漸漸變得有點神經質。

    申冉冉想安慰她,生男生女都一樣,想想又作罷。在古代,生男生女怎麼會一樣?又不是天寶年間,怎會不重生男重生女?所有的安慰,不過是自己站著說話不腰疼,如何解得了阿七的煩惱?

    她直接去找李總管,警告他一番,只說母體不安,嬰兒也肯定感受到,勸他在阿七面前收斂收斂。李總管連聲說是,過後並無多大改觀,阿七依舊是一臉苦瓜相。

    珠娘見阿七如此不安,為她刻了一串桃核羅漢手鏈,阿七戴了,面色稍霽。小福也特地去京城中有名靈驗的白鹿庵,為她求了一張護身符,阿七從此也戴在身上。

    李總管已經認定阿七腹中就是女兒,十分沮喪,有時也喝點小酒解憂。一晚,他喝得大醉,阿七從申冉冉處回來遲了,他冷嘲熱諷一番。阿七不語,默默收拾著床鋪。

    李總管又氣又急,說出一個大秘密,又諷刺阿七所望不過水中撈月。阿七傷心之餘,與他爭辯,被他用力一推,後腰撞在桌角,當場血流一地,昏死過去,天明後生下一枚死胎,胎兒分明是個帶柄的男嬰。

    李總管腸子都悔青了,跪在阿七面前,老淚縱垂,口口聲聲罵自己不是人。阿七默然無聲。

    申冉冉與和夏聞訊趕來,撞到一塊。

    這是上次大吵大鬧後的兩人第一次見面,依舊吵鬧不休。

    申冉冉維護阿七,一定要處置李總管,給阿七與死去的孩子一個公道。和夏卻說她多管閒事,人家夫妻的家事自己解決,與她何干。

    話一出口,和夏就後悔了。他本意並非如此,來的路上還曾想過,跟冉冉好好談一下,可一對上申冉冉不甘心不服氣的眸子,忍不住就去激怒她,彷彿怒氣相向更讓他們靠近。

    「好,和夏,你厲害!你的李海瀾是人,阿七與死去的孩子就不是人!」

    「阿七是李總管的人,他要怎樣便怎樣,我們旁人能怎樣!」

    這段繞口令般的話語,將申冉冉徹底激怒了。

    原來,不管他們之間有過多少豐富的記憶,到底抵不過千年的阻隔。他的思想,根本就是豪門貴族木乃伊的不可溝通。對阿七的深重同情,對和夏的徹底失望,使她忘了自己曾經發誓不可硬碰硬。

    「和夏,他日換了我是阿七,你也會這樣對待我吧!」申冉冉也不明白,為何聽到和夏那樣說,她會無法容忍。和夏,如一棵秋天的落葉樹,突然褪去渾身光環露出無數缺點。縱然別人這樣,和夏也不應該是啊。

    她心中充滿挫敗的無力感,非常明確,是時候告別無雙王府了。

    「冉冉,你不可無理取鬧,現在我們明明在討論阿七的事情。」和夏也慍怒了。就算阿七不明事理,她是堂堂無雙王妃,宰相家的申大小姐,為何胡搞蠻纏處處針對自己一點也不能體諒?是怨恨自己迷戀薛瓊朵不愛她了嗎?女人真是善變。他恨恨地想。

    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同樣也改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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