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璟兒的障眼法,蒙蔽了這對父女。頻頻駕臨中宮,令她喜不自勝,昭兒的態度也緩和了。
「姐姐,皇上還是愛我的!」一天,靈鈺一邊繡花,一邊突發奇想地念叨:「否則,中宮早就成冷宮了,是不是?」
靈秀眉頭緊皺,一言不發,滿心擔憂地望著她。
「但爍兒比昭兒討他歡心!」她臉色一變,猛地放下繡樣,忐忑不安地走來走去:「你說,我該怎樣對付他們?找茬杖斃了昭儀?本宮手握後宮家法,皇上也奈何不得!」
「你醒醒吧!」靈秀大驚失色,一把抓住她的肩,將其按在主位上,厲聲正色道:「話雖如此,但昭儀一死,皇上勢必懷恨在心!若他有意廢後,沒有昭儀,也有別人!」見她失魂落魄,立刻口氣緩和,苦口婆心道:「你當過太子妃,目睹太后坐鎮中宮的作風,照貓畫虎總該會吧?」
長安宮中,雪雁與綠珠閒話家常,不亦樂乎。與此同時,皇帝叔侄密謀易後。
綠珠真的老了,當年西宮的風華絕代,成了過往雲煙,取而代之的是蒼老的病容。
「老太妃玉體欠佳,還是回府歇息吧!」雪雁感慨歲月滄桑,輕聲歎息道。
「不礙的!」綠珠咳嗽幾聲,淡淡一笑:「本宮年紀大了,來一次少一次。隨子寡居近三十年,整日無事可做,活動活動腿腳也好!」
「老太妃言重了!襄王已成大器,難道不是您的功勞嗎?」說罷,吩咐侍從上水果。
「啟稟太后!大事不好!」小福子闖了進來,踉踉蹌蹌地跪下,見綠珠在場,話到嘴邊留半句,眼神飄忽不定。
「老太妃不是外人,說吧!」雪雁嘴角一仰,拿起一枚荔枝,欣然說道。
「中宮剛剛被抄,皇后娘娘私藏毒物,陛下揚言廢後!」抹了抹頭上的冷汗,他據實稟告:「皇上宣眾臣廷議,靜王妃命奴才稟報太后,請您想法子阻止!」
「此乃國事,本宮不便表態!」雪雁愣了一下,放下荔枝,輕描淡寫道。綠珠長舒一口氣,又咳嗽了幾聲,面色越發難看。
沒過幾天,聯名請求廢後的奏折,震動朝野,加之中宮人贓俱獲,靈鈺難逃此劫。
「陛下!陛下!」靈鈺終於服了軟,攜女直闖政事殿,死死抓住他的衣襟,失聲痛哭,求他顧念舊情。
「來人!將昌明送到西宮,交由貴妃撫養!」璟兒面具般地命令道。
既已失去女兒,她絕望而瘋狂地懇求饒恕。見丈夫不理不睬,大踏步地往外走,她不顧威儀地跪下,拋卻了大家閨秀的臉面,泣不成聲地叩頭求饒。
「送皇后回中宮,嚴加看守!」璟兒的心一橫,心如刀絞地甩開她。
霎那間,侍衛們押著她,不顧一切地向外衝。面對愛人聲嘶力竭的哀求,他只好背過身去,掏出手鐲,緊緊地握著它。
「陛下!陛下!」身後的聲音越來越遠,他終於回過頭來,清淚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