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忠心耿耿的人,明白了她的忍痛割愛,不再多說什麼。
「又是一個五年!」坐回妝台,她無奈地吐出一句。
「皇上駕到!」
璟兒匆匆前來請安,神色中帶著恐懼、悲傷與失望。雪雁摒退左右,適才知道昭兒自掘墳墓,父皇訓斥幾句,他便威脅弟弟,勾起了帝王敏感的心。
「她不配當皇后,他也不配當太子!」訴苦之後,他終於吐出心裡話,但足以戳透他的心。
雪雁心知肚明,若在從前,兒子可以包容他們。但如今根基已穩,戚家的作為犯了眾怒,璟兒需要一個借口,清理後宮,整肅朝堂。
因此,她沒有任何異議,默默走至窗前,放眼望去,皇宮的上空陰雲未散,貌似總是陰沉沉的。貴為太后,心上卻壓著大石頭,比天氣更憋悶。
回到政事殿,璟兒把玩著那隻手鐲,癡癡地回憶從前,笑容頗為燦爛。
曾幾何時,父母的恩愛與默契,成了他崇敬的範例。靈鈺是他的最愛,新婚之夜的甜蜜,讓他暗自許願,己為明君,妻為賢後。多少個不眠之夜,二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一度傳為佳話。即使慪氣,他也是愛她的,可惜她只是吃醋的妻子,失敗的母親,不是同舟共濟的皇后。
「傳旨,宣襄王等宗室入宮見駕!」璟兒痛定思痛,沉重地吩咐道。
不言而喻,戚嚴是他們的眼中釘,見皇上有意廢後,自然知道其中利害,樂不可支。璟兒沒有明言清除外戚,只批評靈鈺無德,太子兇惡,假裝自相矛盾地哭了。眾人見狀,豈肯放棄絕佳時機,力勸他大局著想。
「可是,廢後乃國之大事,恐臣僚反對啊!」
「陛下放心!」襄王領頭表態,一錘定音:「廢立中宮,與外人何干?臣等定然不辱君命,助陛下理順朝堂之序!」
此話一出口,璟兒徹底放心,十四叔的立場,說明了御林軍的立場。何況,以其軍中威望,還能拉攏軍隊將領,與自己連成一氣。戚嚴的勢力僅限文臣,掀不起大風浪。
就這樣,君臣達成一致。襄王與眾聯名擬折,請求廢掉靈鈺,改立芸珠。但先秘而不宣,御史台再次派上用場,戚府就是目標。
「哎,朕與皇后何等恩愛!」商議完畢,廉價的眼淚傾瀉而下,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否出自真心:「如今卻,」眾臣信以為真,紛紛好言安慰。
此情此景,只有高哲看得透,著實哭笑不得。
可憐的靈鈺,堂姐的規勸與警示,她充耳不聞;祖父生前的教誨,她拋之腦後,全然不知危險近在眼前。
「皇上與宗室走得近,沒什麼不好啊!」面對靈秀的敏感,她幼稚地回應:「他一向重視親情,兄弟叔伯時常相聚,有什麼稀奇的?」
聰明的靈秀意識到家族的危機,但對牛彈琴,只好盡其所能,提醒戚嚴當心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