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人類有史以來毀損烈度最大的汶川八級地震發生時,歐陽民生正在成都某高校與一幫學者專家商討作戰指揮部硬件建設問題。同行的有中國網軍首席專家和軟件部副部長肖靜。地震後他和肖靜駕車離開學校,一路快行,看到女兒父母都安然無恙,懸著的心才放回胸口。安頓好父母女兒,歐陽和肖靜向北京的領導電話請假後,驅車到一家藥品超市,購買了大批的外傷用藥品(止血帶,紗布,外傷用棉,醫用膠布,止血用藥,棉簽,藥用酒精,碘酒,雲南白藥,抗生素),又到超市購買了食品,水,雨具開車經都江堰直奔汶川。他們希望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地震中心去救援受災民眾。
車至都江堰城區一幢幢倒塌的樓房,一幅幅殘酷血腥的、悲慘的場面讓歐陽極度震驚。經歷過數次實戰的他面對這慘烈的境況能保持軍人的沉著冷靜,但是肖靜已經被這樣的場景刺激得渾身顫抖,淚流滿面。像初次上戰場的新兵不知所措,頭腦一片空白。當她從恐懼中清醒過來時,他們的車已經回到了高速公路上。汽車以一百六十公里時速飛向他(她)戰鬥生活了六年的特戰團。此時戰友們的生命安全已經佔據了他們的一切心智。盡快趕到那個神秘的訓練基地是唯一的念頭。車在成都繞城高速左轉,上成綿高速,下午六點過歐陽飛車來到了特戰團駐地與外交相通的專用公路。前方不遠處第一道崗亭已經出現在眼中。歐陽在欄杆前停下車。一臉警惕的值班哨長看清從車上走出的人。立正敬禮,「報告團長,上士xxx奉令在此執哨,請指示。」歐陽:「全團有無損失。」(他已經來不及命令這名曾經的下級稍息了,只想立即知道部隊的安全。)上士,「報告團長,全團無人傷亡,除了偵察中隊在駐地待命,其餘的都去柏嶺鎮救援了。」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全團平安,都平安,這就放心了,懸在半空中的兩顆心終於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我們也去柏嶺鎮,不到團部了。」
歐陽上車,調轉車頭奔柏嶺鎮方向馳去。來到柏嶺中學,滿地的受傷學生,歐陽下車,對肖靜說:「你送傷員,我進去參加救學生。」
說話間,已有一個受傷學生的家長,抱著孩子來到車旁。歐陽拉開後車門,「快上來,快抱孩子上來,我們送他。」幫助把受傷的孩子抱進車的後排座椅上,肖靜已換到了駕駛座。歐陽關上車門,車啟動向市區方向開去。
歐陽奔向倒塌的教學樓,就要走上廢墟時,被一雙年青有力的手臂從後面攔腰抱住。「團長不能上去,太危險。」這是軍生的聲音。緊接著現任團長的聲音從廢墟上傳來。他手持擴音器,「軍生、周海龍,你們給我把老首長拉遠一點,要是讓他走上廢墟,你們就不要回部隊了,給我滾蛋。現在我是團長,不要他來替我指揮。」在這兩個自己親自調教且身壯力強的特種兵面前,歐陽說破嘴皮,都沒能走上倒塌的教學樓一步。無奈之下,他決定離開柏嶺鎮,到中國空氣動力研究院去看看那些國家級科學家們是否安全。肖靜送傷員後從市區返回,接上歐陽經綿竹去了中國空氣動力研究院。晚上十點多鐘來到空氣動力研究院二所。停下車來,向警戒部隊出示自己的軍官證,在哨兵的指引下來到救災指揮部。指揮長在看清中央軍委大校軍官歐陽民生的證件後,匯報說:「我們的人員損失不大,沒有一個高級專家受傷。房屋損失嚴重,現在已經搶救出全部資料。請首長放心。北川縣城的損失相當嚴重,首長可以先去那裡看看。
經過擂鼓鎮後,公路上的大石頭就多了,車開始在落石中穿行,不斷的餘震使山上本已鬆動的石頭不時從上落下。黑夜的北川山區下著小雨,車外一片漆黑。車燈照射區以外的景物根本看不見,飛落的巨石不知道會在哪裡砸向路面。山區外綿陽市組織的救援隊伍為了減少救援人員在行進中被飛落山石擊中造成新的傷亡,已經停止前進。在這段極度危險的公路上,歐陽駕駛的汽車是唯一的發光體。開著車窗,他憑借特種兵敏銳的聽覺,分辯從山上向下飛快滾落的巨石是否對車構成直接的威脅。直覺告訴他,自己進入了這次地震毀損的核心區。黑夜中震落的山石已經使逃難的人們和前往救援的人們都停下腳步,不敢冒巨大的危險進入這片飛石不知道會在什麼時間突然奪去闖入者生命的路段。受災的人們出不來,救援的隊伍進不去。缺醫少藥,急待醫療的傷員和他們的親人,此刻一定是內心如刀絞般掙扎在極大的痛苦中。自己兩人之力及所帶的少量藥品就是冒險突進,趕到北川縣城,已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是在這種大災難面前,能救一個人就是一份勝利,就是對其他生者一份鼓勵。所以歐陽民生此時仍然義無反顧的驅車前往。不遠的前方,一陣巨大的呼嘯聲,是巨石下墜的轟鳴聲傳進了耳朵。歐陽急剎車,一塊數噸重的巨石在前面燈光可視區內,沉重地砸在路面上,擋住半邊路面。歐陽驅動汽車從巨石邊繞過繼續前進。
前面隱隱傳來人們呼喊聲,穿過一段山彎,先前聽到的呼喊聲變成了撕碎每一個華人心靈的帶著絕望無助的慘嚎。
漆黑的天空迫使當地倖免於難後自助救援的人們撤離了廢墟。被埋在廢墟下的傷者,疼痛和驚嚇使他們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呼喚著人們去救他們。當地倖免於難趕來救援的急切呼叫著廢墟下被埋的親人,想給他們以生的希望。再往前行燈光終於照在了受災人群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