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覺得我變態嗎?可是,你當初灌我蒙汗藥時,就該知道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你的!你只能是我的,不要妄想和那慕容玨遠走高飛!」
「你——滾!」
「哈哈……我的女人讓我滾?!這世道怕真是要反了!」
「你到底要怎樣?!端木靖,你到底要我怎樣,你才甘心?!」
大吼著,雲袖抬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臉,囁嚅中的端木靖不禁驚呆了——
絲絲青絲粘在面頰上,只因從眸中緩緩流出的血跡,盈盈的水眸,即刻變成了血眸,襯著蒼白如紙的面容,恐怖的像個討情債的女鬼!
此時,拼完最後一絲力氣的雲袖,終於支持不住的向後倒去,端木靖大叫一聲,一把接住了已瘦弱成幾根排骨的柔軀,鐵青著臉,更加大聲的叫著外面的人!
隨軍的御醫趕來時,雲袖因為昏迷,眸中的血跡已止住,但口裡的血,依然在往外溢著。
「王爺,雲妃此病已有些時日,難道您到現在還未知曉?」
馮老本是端木緒的隨身御醫,但因端木靖屢立戰功,在一次戰爭中受了嚴重的傷,御醫院那麼多人五人敢應承,只有馮老請纓救了他一命,所以,端木緒就將他賜給了端木靖。
「什麼病?不是說嘔血嗎?稍加歇息就可以痊癒的不是嗎?」
「唉——雲妃這是中毒了,此毒頗為厲害,只有嫉妒,痛楚,動情時,才會發。但我今日觀察,又覺得像南召國那邊的一種蠱!」
「這種蠱平日裡沒有任何動靜,寄居在血液裡,只有主人為情所困時,才會醒來活動,而它就是靠主人的心血維持生命,蠱越大,主人的生命越弱,直到五次發病以後,最終曲終人亡……王爺,雲妃今次已是第二次……」
端木靖顫著手,輕撫著雲袖的臉頰,輕聲問道:「您確定?那——此蠱可有名?」
馮老看了他半響,心頭一痛,緩緩開口:「絕情!」
「絕情?」
「是的——當年,一位富人家的小姐愛上了一位窮書生,誰知書生始亂終棄,負了她的癡心,悲痛之餘,她將一隻餵養多年的蠱種到了書生的心血裡,而母蠱就種在她自己身上,每當書生在外風流,她的心就痛一次,一年後,她終於挺不住,撒手人寰,同在那一刻,書生也暴斃而亡,死時,正躺在青樓名妓的床上……」
「畜生!這種遭人唾棄的人死了也罷,只是可惜了那如花的女子……」
「可是王爺,這本身就是個男尊女卑的世道,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只能從一而終,還不得有半句怨言……」
「誰說的?!如果我端木靖日後坐上龍椅,夫綱上會添上一條:一夫一妻,相愛永遠!」
「噓——王爺輕聲說笑即可,小心給別人落了話柄啊!」
「說笑?呵,也是,現在說這些,確實為時過早!那袖兒的病,何時能確認是蠱還是中毒?」
馮老正要開口,卻見雲妃眉心處漸漸發黑,而昏迷中的她也似痛苦不堪,他連忙點開了她的雙側內關穴,漸漸地,黑影散去了,驚出一身汗的馮老這才放下心來。
端木靖站在床邊,心中也湧起巨大的不安,看來早就有人對他心愛的人下手了,而他還渾然不覺!
驚懼地看完這驚險的一幕,他一把就抓住了馮老的衣袖,急急的問道:「是蠱,是嗎?」
「是——王爺,我想,對她下手的人肯定極其恨她,我們現在應該早些查出兇手是誰?並且還要注意,不能讓雲妃動情傷身!」
端木靖咬著拳,彎起胳膊,在屋內走來走去,他難以想像,如此恨她的人會是誰?
上次的刺殺,現在的種蠱,這兩件事是否可以聯繫在一起呢?
「馮老,如何才能做到讓她不動情?她,唉——是個倔脾氣的女子,而且心思細膩,有點情緒就愛藏起來……」
馮老看著他浮躁的模樣,心下有些不忍,但此蠱一日不除,雲妃一日不能動情,否則,等待她的只有命喪黃泉……
「王爺,將她送走吧……只有見不到你,她的心才能安靜,否則,新側妃再加上正妃,她真的會被折磨到死去……」
「天知道,我只對她是真的!雲錦,是我逼不得已才娶了回去,只因沈若非,那個會使毒的神醫!而蘇倩兒,則完全是我氣憤所致,當日在湖邊,她一再地氣我,才讓手下去找了個娼妓,演了一出雙簧!我只想看看,她對我是否還在意,是否還一往情深!」
「唉——你們啊……這讓我如何說啊……不過,你剛才說,沈若非會使毒?」
「是,他說如果不娶雲錦……你,你是說他?!」
猛的轉身,端木靖收斂起滿腹辛酸,驚疑的望著馮老,「我本不想拆穿他們,可是現在看來,一切都必須水落石出才行!馮老,待我照顧她幾日,我這就趕回煙城,不日,便會有蠱的消息!」
「你確認是他所為?」
「不會有錯!我和他還有雲錦從小一起長大,我瞭解他,他陰柔,心機頗重,常讓人措手不及,看來,他早就知道我愛的是袖兒,而不是雲錦!他想害死袖兒,想讓我的心專注的放在雲錦身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
「馮老,此事日後定會和您細說,我即刻出發,一切就仰仗您了!」
「王爺放心,她暫時不會有事,明日早晨便可醒來。」
「馮老——您的大恩大德,今生靖都會銘記在心……」
說完,緩緩地在床上坐下來,馮老一看他的眼神,立刻知趣的退下,一時,房間裡只剩下了他們。
燭火映照著女子蒼白的面容,紅腫的左臉頰讓端木靖心疼不已,望著她連睡著都縶著的眉心,他不禁輕輕俯下身,環住她瘦弱的身子,淚也同時溢出,唉,此生,他該如何待她才算圓滿?
「袖兒,袖兒,我一定會救你,一定……無論何時,你都是我的雪兔,永遠的,唯一的雪兔……」
薄唇深深印上了懷中女子的額,這一刻,端木靖的心充滿著對她的眷戀和悔意,悔不該小心翼翼,悔不該想激起她的醋意,如果單刀直入,一切也許會好一點。
****************邪王的冷妃**************
月兒高高的升起,照耀著庭院中的參天大樹,靜肅神秘,彷彿人的生命般,不可預測。
雲袖醒來時,正值月上中天,但已是第二日晚間了,小魚聽見了她的動靜,立刻爬了起來,驚喜現於面上,直入眸底,看得出來她是真的開心:「雲妃,您終於醒了,太好了,我去告訴馮爺爺還有小姐去。」
雲袖真想叫住她,讓她無需張揚,可是,那臂膀彷彿有千金重,呵,這一次,她又吐了多少血,不知這條命還能維持多久呵……
他呢,怎麼沒聽小丫鬟提起,反而是去叫那個御醫和那個剛做了新側妃的蘇倩兒?!
不一會,廂房外就響起了腳步聲,轉而,門就被蘇倩兒推開了,驚喜浮現在她臉上,沒有一絲假意奉承的感覺,這倒讓雲袖尷尬起來,實則,她根本不想搭理和他有一丁點關係的女人!
「袖兒嫂嫂,你好點了嗎?真是急撒靖哥哥了,再不醒來,我們真是要火上房了!
雲袖聽她稱呼她為嫂嫂,心不由一怔,不解地望向馮老。
馮老會心一笑,為她把了脈,又給她含了一顆定神丹,才捋著鬍鬚笑道:「雲妃只顧生氣,沒有細細觀察王爺的一舉一動啊,我昨日已說過他啦,讓他以後別糾結下屬,裝神弄鬼,把那青樓女子弄來,蒙蔽我們雲妃,這不,自己不打自招了!」
蘇倩兒看雲袖仍舊雲裡霧裡,不禁撲哧一笑,露出兩顆虎牙,顯出幾分可愛:「嫂嫂有所不知,我和靖王爺已結拜為兄妹,只因小妹我愛慕他,他無奈才出此下策,呵呵,不過我挺滿足的!那日,嫂嫂真的將他氣得不輕,他,他才讓黃將軍去怡紅院將頭牌請來,演了一出雙簧……」
雲袖真想大罵,破口大罵,無奈,喉嚨火辣痛楚,沒有一絲力氣,只好背過臉去,面朝幃帳,那淚,帶著羞憤,夾著氣惱,流滿枕巾。
端木靖和黃威帶著一支精兵,由小路快馬加鞭,至第四日傍晚,終於趕到了煙城郊外,一路飛馳,眾人又累又渴,即尋得一處茶水鋪歇腳,就聽見旁邊的百姓小聲嘀咕著。
「靖王府這下真是雞飛狗跳啊,聽說連太后都給氣病了,這次,戰神王爺這個名號怕是要改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