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下午,青蕪靜靜地坐在屏風前刺繡,左右各一名侍女搖著團扇,嘴裡哼著小調,心情似乎大好。
「主子,主子,不好了,出大事了!」昕薇慌慌張張一路跑回梅香苑,額頭汗水直流,臉色卻一陣紅一陣白的,似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出什麼大事了,看把你給急的!」青蕪微微一笑,神情不慌不忙的,起身用羅帕拭去昕薇額上的汗珠。
「今日,挽容夫人喝了主子送去的安胎藥,沒多久便肚子痛起來,似乎有流產的跡象!」
青蕪一聽,臉色霎白,嚇得連退了三步,腿一軟,便跌坐在了地上。
昕薇見狀,忙上前扶起青蕪,卻也是手腳虛軟無力,不住地顫抖著,一時亂了手腳。
整個睿侯府,宇文鋒最寵愛的便是挽容,青蕪不願自生自滅,便想通過拉攏挽容,以求在睿侯府佔得一席之地,遂近幾日皆囑咐昕薇燉補品送往雪梨苑。前兩日一直都好好的,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阿昕,我……我該……我該怎麼辦啊?」青蕪緊緊抓住青蕪的衣袖,水晶般的瞳眸盛滿了慌亂,眼淚簌簌流下,「若是……若是挽容出了事,侯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他……我素來不討喜,他定會為難我的,怎麼辦,怎麼辦?」
「主子,不會的,又不是我們做的,怕什麼?」昕薇雖是如此寬慰青蕪,自己卻也是滿心慌亂,不知如何是好。清白是清白,可又拿什麼來證明呢?藥是她送去的,所有的矛頭都對向青蕪啊!
「夫人,侯爺請您去雪梨苑一趟。」一名粉衣婢女跪在門口稟報道。
「怎麼辦?怎麼辦?」青蕪一聽更是慌張,直拽著昕薇,目光慌亂地四處顧盼著。
「主子放心,沒事的。」昕薇強作鎮定,扶起青蕪往雪梨苑走去。不知是天太熱還是太緊張了,短短一段路,昕薇竟汗流如柱,嘴唇也因失水而一片蒼白。
昕薇扶著青蕪走進雪梨苑時,一群婢子正慌忙地走進走出,手上捧著銅盆、毛巾之類的物品,昕薇無意中瞥了一眼銅盆,盆中所盛的水竟是一片血紅!心中料定挽容已小產,頓時,臉色蒼白如紙。
宇文鋒正坐在外室錦桌旁,一手撐在大腿上,一手擺在桌上,臉色陰沉得嚇人。兩旁恭恭敬敬地立著兩列手持寶劍的侍衛,一名白髮長鬚肩背藥箱的大夫惶恐地站在宇文鋒身旁,還不時地舉起袖子擦拭臉上的汗水。
「侯爺……」青蕪走進屋子,對著宇文鋒僵硬地一拜,臉上蒼白如紙,嘴唇微微地顫抖著,眸中滿是恐懼。
宇文鋒眼睛一片血紅,燃燒著熊熊怒火,暴躁地喝道:「跪下!」
青蕪一聽,臉色更加蒼白,腿一軟,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王……侯爺……」
宇文鋒手取下掛在腰間的軟鞭,起身緩緩走至青蕪身前,嘴角掛著嗜血的笑容,眼中漫過陰鷙,舉起手便要揚鞭打下。
「不要!」昕薇心中一急,起身抓住宇文鋒即將落下的軟鞭,壓住內心的恐懼,問道,「侯爺如此虐打主子,總要給個理由吧?」
「理由是嗎?本侯就給你這個理由!」宇文鋒刀鋒般銳利的目光一掃站在一邊的大夫,冷聲道,「你來說!」
「夫人送來的安胎藥,經小人驗證,裡面含有砒霜。挽容夫人恐怕是……恐怕不行了!」大夫顫抖著答道。
死了!?那個活潑雀躍的女子就這樣死了?昕薇一聽,目光一片呆滯,握著軟鞭的手也無力地垂了下來,怎麼會……她不敢相信,那個曾經聞名天下的南朝第一舞姬就這樣香消玉殞了?那麼美好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青蕪爬到宇文鋒腳下,拽著宇文鋒的衣角,髮鬢凌亂,狼狽地哭訴著,「侯爺,不是我,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賤人!」宇文鋒憤怒地看著青蕪,抬腳便踹在了她的胸口。
青蕪一腳被宇文鋒踹得幾丈遠,雙手痛苦地捂著胸口,喉頭一甜,張口便噴出一灘血來。
昕薇忙展開雙臂,攔在青蕪身前,道:「侯爺明察,主子心善,平常連打罵奴才都捨不得,絕對不會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的!」
「阿昕,這件事你別管了,今天,本侯非殺了這個賤人不可!你還是回端侯府去吧!」宇文鋒冷冷地看著青蕪,殘酷嗜血。
昕薇依舊擋在青蕪身前,不肯退讓,「侯爺,這件事真的不關主子的事!」
宇文鋒怒不可遏地命令道:「來人,把阿昕拖走!」
「且慢!」昕薇道,「主子不僅僅是睿侯的妃,更是安國的傾城公主!睿侯與傾城公主的婚事代表的是安、靖兩國的盟約!我家公子讓阿昕提醒侯爺,在做任何事之前都需三思!是否要殺主子,還請侯爺慎重!」昕薇垂著頭,神色冷然,眸光一片堅定。
這些話是平遙交代給昕薇的,在危急時刻能夠救青蕪一命!現在,應該就是所謂的危急時刻了吧?
「好!好一個安平遙!」宇文鋒仰天大笑,旋即神色一凜,「阿昕,什麼叫『我家公子』,嗯?你既然當她是主子,那就跟這賤人一起受苦吧!的確,我殺不了她,但並不代表她就可以在睿侯府為所欲為!來人,把夫人和這丫頭一起打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