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園。
留園是端侯宇文息名下的宅子,位於端侯府西側,環境相對清幽雅致,現為平遙、步非二人居住。園中的家丁婢子也都是宇文息提供的,樣貌都十分老實,想必是宇文息派來監視他們的細作。
天和日麗,風朗氣清。步非、平遙正悠悠地在園中散步賞花。
步非俯下身湊近平遙小聲道:「你打算如何對付這些人?」
現在,平遙終於發現她與步非扮夫妻哪裡不合適了,步非比她高了半個頭!夫低妻高,導致他們這對夫妻看起來無比怪異。
「等。」平遙微微一笑,優雅地伸出素手,從容地掐下一朵不知名的藍色小花,抓在手中玩弄。
「好。」步非點點頭,瀟灑一笑。
平遙雖然只是每日悠閒地看看書、散散步,貌似什麼也沒做,但他知道,她一定在暗中進行著什麼,她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放任自逐,任人宰割?她似乎永遠都在謀划算計,佈局操控,只要她幽深無底的黑眸看你一眼,指不定就把你給算計了。
「注意你的行為舉止!」平遙狠狠地瞪了步非一眼,又是一副放蕩不羈、肆意張狂的樣子!既然扮女人,就要有點淑女的樣子!
「夫君,奴家失態了。」步非聞言嫣然一笑,對著平遙盈盈一拜,還不忘以手遮面,做出一副嬌羞的模樣。
平遙被步非駭了一跳,初次體會到了滿身雞皮疙瘩和頭皮發麻勝利會師的感覺,額角青筋跳動,極其無奈地看著步非,「你能不能正常點?」
「討厭啦,夫君,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你到底要奴家怎樣啦?」步非拽著平遙的手臂左搖右晃,還時不時假裝抹一把淚,一副小女人撒嬌的模樣。
這個傢伙……擺明了在耍賴,偏偏又有這麼多下人看著,真是……平遙幾乎被氣得吐血,又不好發作,現在,她真想把那些喜歡步非的女人抓來,問問她們到底喜歡他哪點?順便讓她們看看他現在這副尊容!真是氣死她了!
「你怎麼樣都行,別鬧了!」平遙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步非怯怯地問道:「夫君生氣了嗎?」
「沒有!」平遙狠狠地瞪了步非一眼,轉眼又笑得如陽光般明媚,「我怎麼會生小非非的氣呢?」
「小,小非非?」步非嘴角抽搐,彷彿不相信眼前這沉靜如水的女子會說出這樣的話。
「對呀,小非非,你不是叫步非嗎?」平遙湊到步非耳邊輕語道,眸中滿是戲謔,臉上浮起一層雍雅的淺笑。
步非賊賊地打量著平遙,笑得萬分惡劣,「好啊,小非非……嗯?」
步非一步步悠閒地向平遙走來,嘴角掛著一抹輕煙般朦朧而邪氣的笑容。平遙心中大感不妙,一陣惡寒,便不由自主地向身後退去,直到後背抵著圍牆,退無可退,才高高地揚起下巴,顫聲問道:「你……你想幹嘛?」
望著眼前近在咫尺的清雅素顏,墨玉般溫潤的眼眸幽深而澄澈,此刻竟有著絲絲的慌亂,如櫻花般柔嫩的唇瓣香甜柔軟,似在邀人品嚐。步非心神莫名一恍,霧氣空濛的眼眸有一瞬的失神,心律失調,氣息紊亂,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
濕濕的,涼涼的,軟軟的,嘴唇上傳來的觸感讓平遙身子一僵,酥麻的戰慄由嘴唇迅速傳遍全身,那是……步非的嘴唇!平遙只覺得腦海中彷彿有什麼炸開,轟的一聲,一片混亂,又或者說是完全空白了,只覺得四肢癱軟,熱血陣陣上湧,染紅了潔白如玉的臉頰,身子歪歪地倒在步非懷裡,無法自主。空氣彷彿凝滯了一般,唇畔溫柔纏綿地輾轉廝磨,彷彿羽毛般輕輕刷過,輕柔細膩卻又緊緊相依,濕熱紊亂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已分不清彼此。
不知過了多久,步非才輕輕放開面紅耳赤的平遙,扶她站好。平遙輕輕喘息著,臉上的的潮紅也漸漸褪去,恢復了往日淡然雍雅的模樣,然而神智一清明,想起方才發生之事,臉刷一下又燒了起來,四肢僵硬,心如擂鼓。
步非伸出右手,指腹來回輕輕摩挲著平遙柔軟的唇瓣,笑得一臉邪氣,「你現在的樣子,很有趣啊!」
「步非,你好大膽!」平遙壓低聲音,怒視著步非。
「不過,你的味道,真是好得驚人呢!」步非完全無視平遙的怒火,笑得邪氣而又曖昧。
「你……」平遙當下又羞又惱,卻又無可奈何。
步非顯然是個情場老手,而她在這方面卻跟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無異,便已經輸了他一籌。現在再加上兩人的身份是夫妻,他吻她,她也不好發作,真是……從小到大,她還沒這麼窩囊過!
「唉,你生氣的樣子真是可愛!」步非笑瞇瞇地看著平遙,擺明了就是要激怒她。
「這些我早晚要加倍還給你!」
「哦?怎麼還?」步非滿臉好奇地看著平遙,假裝思忖片刻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難不成你要強吻我?」
平遙悲哀的發現一個事實,就是和步非鬥嘴,她絕對討不了便宜,這個傢伙臉皮實在太厚,神經又異於常人。
她這是怎麼啦?平遙暗暗笑自己。她天性涼薄,本性的疏離所有人,為何獨獨無法疏離步非,無法阻止他無限度的靠近?一遇上步非,她的強大心志、處變不驚、優雅從容都到哪裡去了?她平素向來是沉靜如水,極少有情緒波動的時候,如今怎會這般容易動怒?
「公子,夫人,端侯請兩位過去一趟!」一位婢女恭敬地稟告道。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