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聖天盟總舵大堂後,平遙便一臉狐疑地盯著步非,神色異常,彷彿在打量怪物一般。而步非也未有任何不適,神色如常地任她打量著,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本以為你是面癱呢。」
平遙愈加滿臉疑惑地盯著步非,深邃的眼眸瞬間化為一片清澈,如同山澗緩緩流過的清泉。
「你的表情除了淡定還是淡定,不是面癱是什麼?」步非一臉壞笑,待轉身瞥見那清澈如水的眼眸時,表情微微一怔,她,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而這樣的眉眼卻讓他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眸中的清澈瞬間化為無盡的幽深,如同一片浩瀚的大海,表面一片沉靜,內裡暗流湧動。平遙恢復了往日的淡定,嘴角掛上一抹雍雅的淺笑,問道:「是這樣麼?」
步非聞言不再多言,情緒沒有來的變得低落,彷彿從雲端墜至谷底,心竟隱隱作痛,她,不該是這樣的。
行至聖天盟西園側門時,步非黯淡的眼眸霍然一亮。
側門外櫻花樹下立著一名身著鵝黃色碎花長裙的女子,女子體態婀娜,身形瘦弱,頗具弱柳扶風之美。眉如遠山,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眼神乾淨明亮。女子微微抬頭,仰面望著繁華落盡的櫻花樹,嘴角掛著一抹純淨的笑容。
……櫻花樹……眉如遠山……清澈的眼眸……
護送步非、平遙離開的烈焰見步非頓住了腳步,直愣愣地盯著櫻花樹下的女子,立刻怒火中燒,沒好氣地喝道;「別盯著我小師妹看了,快走!」
步非也不羞不惱,只是朝著那女子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抖抖衣袂便瀟灑離去了。
櫻花樹下的羸弱女子聽得一記響亮的口哨,心中微惱,又是哪家的浪蕩公子?微微一瞥,只見一名白衣勝雪的少年踏花而行,飄逸瀟灑。少年面若桃李,容顏秀美更勝女子,眉目含笑,神情隨意灑脫,雪白的衣角隨著輕盈的步伐輕輕揚起,更添風流神韻。
羸弱女子只覺眼前豁然明亮,心中彷彿有千萬株櫻花粲然盛開,風一吹,揚起漫天香雪,如夢如幻,又彷彿長久陷於黑暗瀕臨絕境的人忽然聽到命運的召喚,看到了生命中僅有的一絲亮光。她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暗淡模糊了,眼中只有那踏花而行的翩翩少年。
平遙看一眼步非,又回頭瞟一眼櫻花樹下的女子,將他們的神情一一盡收眼底,臉上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如白蓮般徐徐綻開。
送走步非、平遙後,烈焰按原路返回,行至西園側門時,見身著鵝黃色碎花長裙的羸弱女子依舊扶著樹幹靜立於櫻花樹下,翹首凝望遠方,神情沉醉而迷茫,遠遠看去,瘦弱的身影彷彿一陣風便能吹走似的,令人望之生憐。
女子神情專注,以至於烈焰走至身邊亦渾然未覺。烈焰擰著濃眉,堅毅的面容微顯怯意,踟躇片刻,終於猶豫地抬起右臂,拍了拍女子消瘦的肩膀,動作極為輕柔,彷彿眼前的女子是個瓷娃娃一般,一碰便會碎,「靈素,你身子弱,如此站在風口,當心受涼。」
靈素神情恍惚地回望了烈焰一眼,有些癡傻地笑道:「師兄。」
烈焰見狀從臉紅到脖子根,死死地埋著頭,十分拘謹,連口齒也有些不清了,「靈……靈素,你……你怎麼啦?」
靈素半晌才收回思緒,回想起方纔的失態,也羞澀地底下了頭,問出的話卻是,「師兄,方纔那位公子是何人啊?」
「是步非公子。」烈焰懦懦地答道,只覺得腦門發熱,臉也燒得更燙了。
「原來是他啊!」靈素臉頰泛紅,完全是一副少女懷春的表情。
路過此地的慕容天見烈焰、靈素如此表情,心中納悶,這兩人啥時對上眼了?
華英宮蘭軒,平遙看著雪兒,笑得高深莫測:「雪兒,你帶著這枚鈴蘭璧玉去見靈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