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寧遠、慕容天、易水雲師兄妹三人師承天機老人,少年成名,在百年前便已名震江湖。本是情同手足的三人卻因感情糾葛不歡而散,均未嫁娶,各自孤獨百年。大師兄步寧遠孤身一人隱於碧落峰,遠離塵世;二師兄慕容天創立聖天盟,廣收門徒,一統江湖;小師妹易水雲創立蘭影宮,培養大批蘭影密探,組建了天下最強大的情報組織。
如今,步寧遠依舊隱於碧落峰,步非便是他的傳人;而慕容天雖為武林盟主,卻深居簡出,極少在江湖露面;而蘭影宮卻似乎漸漸消失在江湖,隱匿不出,成為江湖最為神秘的組織,無人知其蹤跡。
天氣漸暖,朗日高照,蔚藍的天空一碧如洗,浮著幾朵悠悠的白雲。偶有清風拂過,帶來一陣芬芳。
聖天盟總舵大堂內,平遙靜坐於鋪著錦墊的紅木椅上,一手托著青瓷茶盞,一手掀起杯蓋,黃綠色的茶水順著杯沿輕輕蕩漾,泛起圈圈波紋,裊裊的霧氣緩緩升起。平遙神態愜意地微瞇著雙眼,似在嗅著茶水的清香,氣質素雅沉靜。
而步非則立於一旁,鬆垮的白衫隨意地套在身上,腰間簡單地束了一根白色的腰帶,著裝隨意至極,卻無礙風雅。步非雙手環於胸前,腦袋稍側,目光停留在掛在中堂的一張畫捲上。畫上畫著一隻蹲坐在草地上的白虎,威風凜凜,氣勢逼人,白虎銳利的目光鎖在一隻在枝頭跳躍的黃雀身上,神情惱怒,卻又無可奈何。步非咧嘴一笑,似在思索著什麼,神情頗為得趣。
片刻,一名手持圓月彎刀的紅衣男子大喇喇地走了進來,目光警戒地來回打量著步非與平遙,手上青筋暴起,一副如臨大敵、嚴陣以待的模樣。
平遙放下手中的茶盞,不動聲色地打量起來人。男子身形高大,短衣窄袖,五官堅毅如刀刻,一身火紅更稱出他如同火焰般的氣質。
步非依舊漫不經心地欣賞著畫卷,也不轉身,「怎麼,那老匹夫莫不是躲著不敢出來見我?」滿臉的不屑,語氣囂張。
平遙微微一驚,步非向來最懂得收斂鋒芒,此時何以會有這般囂張的氣焰?
「你這毛頭小子,竟敢侮辱師尊!」紅衣男子憤怒難當,握緊手中的寶刀。
「烈焰,不得無禮!」亮如洪鐘的聲音從堂外傳來,話音剛落,一名白髮長鬚的老者踏著矯健的步伐從堂外走來。老者一身淺灰麻布長袍,一身狷介邪妄之氣,面露紅光,精神矍鑠,身體甚是健朗。
「師尊。」烈焰迅速斂住一身的氣勢,極為恭敬地跟在老者身後。
「慕容前輩。」平遙起身,向灰衣老者微微屈身。
而老者卻仿若未見到平遙一般,目光直接跳過平遙落在了步非身上。老者大步跨至步非身前,神情頗為激動,「步小子,許久不見,又長高了一些呢!」語畢,便是一長串衝破雲霄的大笑。
「你這老匹夫!」步非忽的轉過身,臉色鐵青,嘴角不自然地抽搐著。
「有你這樣對師叔的嗎?」慕容天也不以為忤,似對步非的態度習以為常,臉上笑意漣漣,心情大好。
步非冷哼一聲,全然失了平時飄逸灑脫的風儀,像個賭氣的孩子,「你這老匹夫,明知我下山輔佐辰王,為何偏偏與我作對,投靠靖王?」
「哼!你這小子是步老頭的傳人,你既輔佐辰王,我偏要與你鬥一鬥!」慕容天廣袖一摔,吹鬍子瞪眼,沒有半點武林前輩的樣子。
立於慕容天身後的烈焰靜靜垂首,神色如常,顯然是對慕容天此等行事作風司空見慣了。
「你這老不羞,鬥不過我師父,便來欺負我!」步非大聲控訴著,恨恨地瞪視著慕容天,咬牙切齒,就差暴跳如雷了。
「誰說我鬥不過他!是他不敢與我比試!」慕容天幾乎氣得暴走,手指著步非憤憤道,「再說,我何時欺負過你?從小到大,你小子捉弄我的還少嗎?」
「知道鬥不過我便好!」步非手負在背後,昂著頭,一臉得意。
慕容天忽然「咦」的一聲驚呼,便飛速掠至平遙身前。平遙只覺得眼前一抹灰影來回搖晃,耳邊似有疾風刮過。片刻,慕容天在繞著平遙轉了好幾圈後,終於停在了平遙面前,飄動的白髮長鬚也靜靜垂落,一雙炯炯有神的鷹眸將平遙仔細打量了一遍。
平遙手指微微一顫,這雙眼睛太過明亮銳利,如同陽光下耀眼的雪芒,彷彿要將人看穿一般。平遙也不怯,稍稍鎮定後,便直直地對視回去,淡然一笑。
「嗯,艷福不淺!」慕容天捋捋鬍須,眼中精芒一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而又一陣風般掠至步非身前,咧嘴一笑,「不過,不適合你!」
此話一出,平遙當下便很鬱悶,敢情她一大活人杵這兒半天,他老人家現在才發現她啊!
「哦?」步非一挑眉,似對慕容天的話頗感興趣。
「哎呀,那麼兩個心思都太深,如果生活在一起,兩個人整天猜來猜去,不嫌累啊?」慕容天擰著眉,彷彿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一般,表情頗為滑稽。
「呵呵,這樣,才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