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然直衝下人房裡,一看見那個白天一直負責子夜的老嬤嬤就凶神惡煞的樣子,一把揪起了她的衣襟拎了起來。
「說!把子夜弄到哪裡去了?」
兩眼冒火,一點也不掩飾他的憤怒,老嬤嬤嚇得腿軟。
「王爺先放開老奴再說,子夜姑娘她在……」
「在哪裡?」
緋然一聽見了子夜,馬上放開了她,兩眼瞪得光亮。
「在……」
老嬤嬤甚是為難,她到底說不說?看這架勢,似乎也是由不得她了。
「在王府後面荒廢已久的偏院裡……」
話音還未落,緋然就急急的衝出去,誰知這時老嬤嬤又從身後拉住了他的手臂,面露苦楚的哀求道。
「求王爺開恩,老怒也只是奉命行事,也有苦衷的啊……」
緋然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怕皇上因為此事將罪下來,則冷冷的道。
「一會兒你就去管家那裡,多領兩個月的俸祿,馬上離開王府!」
說完,刻不容緩的邁步離去。
「謝王爺!謝王爺!」
人頭得以安保了,老嬤嬤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謝恩。
隻身來到了偏院,瞭眼望去,雜草叢生,門牌破舊不堪,竟然把子夜送到了這裡?究竟是何居心?
握緊了拳,加上頭腦中還未散盡的酒意,緋然感覺渾身像打了雞血一樣,充滿了強勁。
子夜,只要我們相愛,任誰也拆散不了我們!
靠向門邊,剛要推門而入,卻突然聞聽一陣男女混合的聲音在起伏。
兩道聲音,都是讓他熟悉得那麼可怕。
當下……呼吸間斷了,腳步頓住了,頭腦空白了。
他的世界都灰暗了!
雖身陷情事裡,可門口的動靜,依然逃不過君墨顏的耳,他邪惡一笑,更是加快了速度來折磨身下的人兒,致使其一陣陣嬌喘連連。
是,說他使壞也好,他就是要做給緋然聽,讓他對子夜死心。、
身體……順著門邊一點點的滑下,無力又脆弱,害怕又彷徨。
終於體會到了傷心的滋味,原來是這麼的痛徹心扉。
一道門之隔,裡面的曖昧繼續,外面的眼淚飄飛。
「子夜,我究竟是哪點做錯了?你怎麼能對我這麼殘忍?」
他眼神空洞無望,沒有焦距的直垂地面,聲音苦澀得如吞下一隻蒼蠅,面容更是頹廢得如一具死屍。
他是真的受傷了!!!
一身大紅的囍袍,幽魂一樣遊蕩在空無一人的街上,搖晃著步伐手持酒瓶,灌向嘴裡的酒有些順著下巴灑到了衣襟上。
此刻這顏色看來,是多麼的刺眼。
一個為情所傷的醉漢而已,卻也遭到了女人們的覬覦。
行至一處大型的青樓。在門口招呼客人的姑娘們,一看緋然這一身俊逸不凡的身姿,馬上蒼蠅一樣的貼了過去。
誰能想到,他就是今天剛剛成親的小王爺。
「誒喲這位爺好相貌啊……」
「就是啊,怎麼一個人喝酒啊,進來姑娘們陪你啊……」
五六個穿得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把緋然圍上,連拉帶扯的硬是想要把他拉進青樓。
緋然已經快醉得沒了意識,當然這身子就任由著她們去。
可是,一瞬間,所有人姑娘們的動作戛然而止,因為她們看到了他身後……
一個一身黑衣,如魔鬼一樣的男人憑空飄來,像沒有腳一樣……
「啊——!鬼啊——!」
伴著尖叫,姑娘們馬上不要命的落荒而逃。
匡噹一聲,青樓的門關得死緊。
沒有了別人的攙扶,緋然的身子便一頭栽倒,手裡拎的大酒瓶子也墜地,股股的烈酒從裡面流淌而出。
「沒出息的傻小子!」
徹底醉得失去意識之前,緋然似乎是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洞房上的瓦片被緩緩拿開,順著空隙望去,正好對著床榻,見塌上的人兒衣衫半敞,似飢渴難耐的扭動著嬌柔的身軀。
這一幕被一雙眼睛望見,瞬間就蒙上了一層紅暈。
幸好就只有她一個人,這樣就不用費那麼多力氣了。
這樣想著,順手又再揭下幾塊瓦片,靈巧的身型就順著這空隙躍了下去。
真是好一副美人圖!
走進身前,更加覺得塌上的人兒嫵媚動人。
「寶貝兒,嘿嘿,還是落到我的手上了吧!」
那人摩挲了一下手掌,笑得那叫一個人畜無害。在室內蕩起一陣奸邪的回音。
「真是想死你了!跟我回家吧!」
手上不知何時變出一個麻袋,一股腦的把美人兒裝了進去,接著打包扛在肩上。
動作麻利迅速,彷彿他天生適合幹這些偷雞摸狗的事。
這次終於走了一回正門,因為屋頂上的瓦片空隙,容不得兩個人的身體上去。
院子裡此時沒有一個侍衛,某人一身白衣看起來特別顯眼,正吊兒郎當的得意著呢,卻突聞到一股殺氣。
「把肩上的人留下,否則你絕對沒命離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殿塵早已經等候在這裡,準備品嚐這勝利的果實。
他原是背對著他的,現微微轉身,卻看到這樣一張臉,不覺得詫異起來。
「你是江湖上的紅茶寶寶?」
細長的眼眸危險的瞇起,凌厲的眉峰挑了挑。
他早就算好今晚會有人要劫走子夜,可是怎麼會是他?他跟子夜認識嗎?
面對眼前明顯帶著敵意的六個人,紅茶寶寶頓住了腳步,以毫不相讓的眼神與為首的殿塵對視著。
對方知道他,可他卻不知道對方,任腦海裡千回百轉,卻一點關於這個人的信息都沒有搜查到。
而且對方的目的表達得很明顯,和他一樣。
看來他今天實屬大意了,早知道有一場硬仗要打,他也多帶幾個人來啊。
單槍匹馬的怎麼打啊?明擺著欺負人呢麼!
卑鄙、無恥、下流!
要打仗也不提前通知他一聲,害他一點準備也沒有,紅茶寶寶心裡憤世嫉俗的咒罵著。
「你認錯人了!我是紅茶寶寶的馬甲!你又是誰?」
昂頭挺胸,這句話被他說得一點不含糊。
他心裡算計得快著呢,這萬一他要打輸了,豈不是壞了他紅茶寶寶江湖上的名號?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輸也要輸得體面,絕對不能拿真名來輸。
「馬、馬甲?」
殿塵聽得一臉問號,一張妖孽般的俊顏皺巴在了一起。
「我不管你是馬甲還是牛甲,把肩上的人留下!」
看到麻袋裡的人兒似難受的掙扎在他的肩膀上,殿塵心都揪在了一起,希望這個紅茶寶寶的目的不是傷害她。
「哼!就憑你們?」╭(╯^╰)╮
紅茶寶寶吸吸鼻子,腦袋高傲的揚起,一臉的輕視。
「你!」
殿塵咬牙氣得上前一步,青筋暴漲。
這江湖上,還沒人敢這副態度看待他和五煞。
只有一個解釋,他根本不認識他們……_。
「你什麼你?磨磨蹭蹭的,要打就快點啊!要知道我這個馬甲軍也是很忙的!」
掏掏耳朵,邊撫慰了一下肩上亂動著的人,手還好死不死的放到了那滾圓的屁股上。
這舉動可是徹底激怒了殿塵,擰眉一個手勢令下,身後的五煞一齊而上。
可一招都還沒使出,現場就突然爆出了一層濃重的煙霧,這煙霧不僅會讓人視線模糊,而且還漂有一股特別的味道。
紅茶寶寶逃走之前勾唇一笑,一群傻蛋,誰要跟你們打啊?人家還趕時間要回家抱老婆呢!
不跟你們玩嘍!拜拜嘍!
「糟了,這煙霧裡有毒!快閉上眼睛!」
還以為這江湖上流傳的紅茶寶寶是個好寶寶,沒想到竟然卑鄙的使陰招。
「可惡!」
本是萬無一失的,計劃好了今夜劫走子夜帶回花都,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任殿塵氣得直磨牙,乾瞪眼,也只是徒勞。
屁顛屁顛的回到山莊,紅茶寶寶終於如釋重負的把肩上扛得包袱卸了下來,挺直了腰板累得呼呼的喘氣。
「嗚嗚……」
麻袋裡面的人開始躁動起來,像毛毛蟲一樣的來回扭著,嘴裡還發出了類似難受的嗚鳴。
「呵呵,寶貝兒,你也想我了吧?我就知道你也想我,嘿嘿!」
紅茶寶寶嘿嘿一笑,露出了整齊的小白牙,表情天真得像個小朋友,接下來更是對著麻袋大膽的表白。
「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嗚嗚……」裡面又叫起來。
「來了來了,寶貝兒別急,我扛你回來身上出了一身的臭汗,先等我去洗白白喉!」
紅茶寶寶有潔癖,聞了聞身上的汗味自己都受不了,怎麼能讓人家看到這麼髒兮兮的自己呢?
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待他洗得乾淨清爽,渾身香噴噴的出浴回來時,看見美人兒已經把麻袋掙脫開,渾身上下呈誘惑的弧度,展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咕嚕——」吞口水的聲音。
「寶貝兒……我來了——!」
紅茶寶寶抖動著尾音,已經屁顛的跑了過去,頭髮還在滴著水珠,可他已經沒時間擦了,還是辦正事要緊。
「麼!麼!麼!」
閉著眼睛往美人兒的臉上狠麼了兩口,誰知這美人異樣的熱情,抱著他就不鬆開了,像怕他跑掉似的。
紅茶寶寶心裡又是偷偷的乾笑兩聲,雖然美人兒嘴巴上不說,可心裡好像也是想他想得緊吶!
要是他不選擇睜開眼睛,也許這一夜也就這麼過去了,可他偏偏睜了,也看見了,更隨之驚愣了!
(☉o☉)
「天啊——你是誰?」
媽媽咪的,不會這麼衰吧!竟然抓錯人了?
他敢拿人格擔保,他絕對不認識這個異族女人,她也絕對不是冷子夜。
克爾加沙身中媚藥,如今得不到解脫,已到了中度燃燒的階段。
心裡只有一個羞恥的念頭……她要男人!
當她睜開迷濛的眼,看見了紅茶寶寶放大的天使容顏時,不禁被他的外貌所吸引住。
不似以往見慣的冷酷邪魅,他長得極其無害,皮膚奶白,一張長不開的娃娃氣的臉,一點硃砂嬌艷欲滴,惹人垂涎……
只這一眼,克爾加沙就知道,她愛上這個可愛的男人了!
「別問我是誰、今夜……我是你的……」
她主動送上了紅唇,勾上了紅茶寶寶的脖頸,全無女子的矜持。
他當場由驚愣轉為極度驚愣,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尤其還是一個女人!
哪裡見過這麼不檢點的?抱著男人就開始啃!
雖然他承認她長得也不賴,可是他還是心裡不平衡,憑什麼呀?
人家千辛萬苦、不遠千里、想要背回來的是子夜,結果到家才發現錯了,可是臨時退貨又退不出去。
真是愁煞他也!
「你走!不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女人,都能上本寶寶的床榻的。」
硬是使勁兒離開了克爾加沙的紅唇,某人生硬的下了逐客令,起身下了塌。
「難道你不喜歡我嗎?可是我好喜歡你!」
克爾加沙掙扎著,糾結著,見紅茶寶寶作勢要離開了,馬上赤著腳跑下了地,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往回拉,還帶著痛苦的哭腔。
「嗚嗚……求你別走……別走……我需要你!」
說著,她竟然大膽的扯開了紅茶寶寶的腰帶,三兩下的把他的衣服扒掉。
終於渾身不著寸縷了,克爾加沙彷彿鬆下一口氣,這下就不用再擔心他跑掉了。
「你、你幹什麼?」
尷尬的上下看了一眼光溜溜的自己,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女強人』嗎?他這才發現這女子的不同尋常。
「還能幹什麼?快點啊……快點!」
克爾加沙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直接把紅茶寶寶拉到床榻上按倒,覆在上面實行強攻。
這男人這麼面,她又這麼急,她不用強誰用強啊?
寶寶:「你、你快給我下去……」X﹏X
加沙:「哦!親愛的……別再喊了!」沉醉中……
寶寶:「你這個瘋女人,竟然敢佔我便宜!」(>﹏<)
加沙:「到底是誰占誰便宜啊?本姑娘可是第一次呢!」驕傲……
寶寶:「以為只有你是嗎?我也是處好不好!」(╰_╯)
加沙:「啊?真的?那好吧,我會溫柔的……」ˇωˇ
寶寶:……@_@|||||……
嗚嗚嗚嗚……誰來告訴他,他究竟遇上個什麼奇形怪狀的女人啊?
翌日清晨。
陽光稀稀灑灑的籠罩了過來,君墨顏還意猶未盡的摟著懷裡癱軟過去的小人兒。
他幾乎是要了子夜一整晚,直到天際泛白才肯放過她,誰讓她這麼可口美味、讓他欲罷不能!
緋然則是頭痛欲裂的醒來,醒在王府的新房裡,頭腦一片渾噩,睜眼瞪著屋頂,直到片刻,他才全數記起了昨夜的事。
他不是還沒醒酒,而是假裝失憶,可是努力再努力,才失落的發現,他並沒有真的失憶。
有些事……還那麼清晰的迴盪在腦海,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洗漱穿衣,緋然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王府,亦沒有去問那個君墨顏送來的王妃去了哪裡,也沒時間去管她到底是不是失蹤。
總之一個不被你放在心上的人,恐怕她死了一百年你也不會知道。
反之,被牢牢牽掛在心尖上的人,就連她今天有沒有去上大號這樣的小事也會去在意。
這,大概就是區別吧!
緋然今日一身素衣,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神色看起來稍顯暗淡,根本不似一個新郎官該有的神清氣爽。
顧不得一路上下人們投來異樣的眼光,領著一個頭腦激靈的丫鬟去了偏院,小丫鬟手持膳點,畢恭畢敬的跟在王爺身後。
其實他本不願意來這個地方,每走一步都要用好大的力氣,天知道他昨晚從這裡倉惶的逃走時,是怎樣一副狼狽的姿態。
見門已微微的敞開,大概那個男人已經走了吧?
他要進去看她嗎?呵,搖搖頭,還是算了吧!
他變得膽小了,退縮了,沒有那麼大的勇氣。
如果此時此刻在她的臉上看到笑容的話,他想他會更難過,因為她的開心,並不是他給的。
「把膳點拿進去給王妃用,以後你就貼身伺候她,知道了嗎?」
「是,王爺。」
吩咐完,緋然轉身就要往回走,其實如果早知道不想見她的話,他是根本不用親自過來這一遭的。
可鬼使神差的,他還是來了。
到底是人犯賤?還是腳步犯賤?亦或是心在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