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陣顛簸的路程,感覺轎子到了王府正門卻遲遲不進去,子夜忍不住微微探頭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
「是……」
被問話的嬤嬤感到了為難,也是,剛成親就被來了個下馬威,誰能受得了啊?
「但說無妨。」子夜進言道。
「請姑娘息怒,我們現在等在王府院門處還進不得門,因為……王爺在同一天娶進兩位王妃,另一位王妃有皇上的口諭,可以先行入門拜堂。」
嗡!
得知這一消息,子夜腦子好像停止運作了般,大概空白了三十秒的時間。
同一天娶進兩個王妃,這不是存心給她找難看還是什麼?
可是她瞭解的緋然,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無論如何她也不會相信。
然此刻等在王府廳堂內的緋然,厲眼看著眼前將要和他拜堂的新娘子,喜氣褪去,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一層冰霜浮上。
再瞭眼望向主座上的君墨顏,見他正好整以暇的抿著香茗,一副悠哉游哉。
想必,這一切都是他靜心策劃的吧?
不愧是陰險的帝王,與他針鋒相對的較量起來,緋然還太嫩,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還以為有那道聖旨就如願以償的娶到子夜,看來還是他太天真了。
「吉時已到——」
一聲喊出,意味著要拜堂,緋然卻一臉嚴峻的負手而立,遲遲不動,此舉讓在座的大臣官員們不禁開始悄聲議論。
小王爺成親,當然是轟動了滿朝文武,眾人紛紛攜禮前來恭賀,人山人海的排場,都不輸給皇上的壽宴。
「王爺,該拜堂了。」
老管家湊到緋然耳旁,悄悄的提醒道,這皇上還在場,小王爺這樣做,顯然會讓眾人以為,他根本就不把皇上放在眼裡。
「然兒,還站著幹什麼?拜堂!」
這回發話的是老王爺宗親王,雖他也是沒有摸清,這皇上葫蘆裡到底賣得是什麼藥,可他絕不允許這次成親變成一件醜事,成為全京城的笑柄。
「父王,兒臣也想拜堂,可兒臣本娶的王妃卻還沒到場,這讓兒臣與誰去拜?況且這位姑娘的來歷身份兒臣都不知道,恕難從命。」
緋然竟然當眾對自己的父王一口回絕,一時間不僅讓宗親王差點氣歪了鼻子,還讓周圍的議論聲漸漸擴大了範圍。
冷凝的視線對上了君墨顏,滿腹的疑問,滿腹的怒氣,而那人卻一副看戲的姿態,全然不比他的怒火放在眼裡。
「緋然可是對朕的細心安排不滿意?在你面前是這位姑娘,可是花都國的第一舞姬克爾加沙,舞姿動人,美麗非凡,實屬是不二的王妃人選,朕也是念在宗親王為朕效力多年的份上,才會賜婚這門親事,難道是朕擅作主張了?」
君墨顏好看的眉目輕佻,搭在一旁的手指有節奏的輕敲黃金扶手,嘴角一抹不易擦覺的得逞之意。
說的這段話裡,不免滲出一種古怪的音調,讓聽者心裡發慌。
他臨時改變了計劃,原本他確實是要緋然消失的,只要他不在這個世界上,那道聖旨也就會隨之入土。
可子夜的話,他卻不得不往心裡去,他知道那丫頭的性子,若是忍不住真的下手,說不定他真的會就此失去子夜。
正好那個殿塵送來了一個,正好適合做擋箭牌的人,他就順手拿來用了,可不知這殿塵心裡正作何感想。
今日的大婚,他自然也到了場,其實他本來是要帶子夜歸國的,可是她不願跟他走,選擇留下來完婚。
而他的王朝近來也岌岌可危,最近聽聞一種不知名的惡勢力,正逐漸的誇張範圍,很快就會侵蝕到花都國。
現在是最為緊要的關頭,而他這個王朝的主宰卻不在,只因為,擔心子夜在這邊的安危而留下。
他,害怕她會不幸福!
「微臣不敢,有皇上賜婚是臣家門之榮幸,豈會有不滿之理!」
宗親王聽聞君墨顏的話而大驚,從座上起身至他身前參拜作揖。
而君墨顏遲遲不開口,任宗親王躬身在那裡卻視而不見一般,頗讓人顯得尷尬。
緋然見父王如此,倍感疼惜,對君墨顏的憤怒又加深了一層。
無奈,他只能選擇乖乖的拜堂,和旁邊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把該有的禮數進行完。
可他不知,旁側一雙眼睛正驚愕的看著這一切。
雖也是一身紅嫁衣,卻遠不及那邊的鮮艷,大家也只顧著圍觀站在中間的兩位新人,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何時也走進一位新娘子。
子夜一眼就對上了君墨顏,見他也正看她,一臉算計的笑意,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君墨顏,這就是你的目的嗎?要我親眼看緋然和別人拜堂?
你好卑鄙!
轉眼入夜,賓客們的喧囂在繼續,整個王府一片歡樂喜氣洋洋,絢麗的禮花沖天綻放,一時間亮如白晝,
「這是哪裡?」
子夜對自己被帶領來的地方很是疑惑,這裡離王府前院甚遠,看起來是個荒廢已久的偏院,雜草叢生,很是破爛。
「王妃對不住了,奴家也是按照皇上的意思辦事,請不要為難奴家。」
放下一些膳食後,老嬤嬤帶領幾個丫鬟就退下了,空蕩的院子裡只剩下子夜一個人,甚至連一個丫鬟都沒有給她留下。
恐懼,蔓延了全身,宛若置身於鬼屋裡一般。
一切,都是君墨顏的計謀吧,雖然他沒有傷害緋然,卻用自己手裡的權利來壓迫他們。
為什麼感覺自己從小癡戀的那個男人已經變了?變得好可怕!
好睏,她高燒才好,又這樣疲憊的顛簸了一天,感覺渾身都很沒力氣,坐在塌上,可是她卻不敢睡,不知道一會兒又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
拿下了頭上沉重的鳳冠,穿著大紅的嫁衣就一頭躺到了塌上,還是閉上眼,先養足一點精神吧!
片刻不到,隨著咯吱的開門聲,一陣細碎的腳步由遠而近,緩緩來到了塌前,此人內力似乎極高,走路輕飄的如一陣風。
子夜背對著來人的方向,倏然睜眸,敏感的神經跳動起來,緊緊抓住了身下的被子。
是緋然嗎?來圓洞房花燭夜?從沒想過要和他發生那種事,心臟劇烈的收縮,緊張極了。
相較她不著痕跡的緊張,塌邊站立的人卻遲遲不動,似在觀賞著她一般,連呼吸聲都微不可聞,靜如空氣。
若不是因為沒有聽到來人開門出去的聲音,子夜差點會以為這個人已經走了。
到底是誰?是何居心?想要綁架她嗎?還是想殺了她?
子夜現在已經確定,來人肯定不是緋然。
第一,她沒有從身後聞到一點點的酒味,第二,緋然不會這麼悄無聲息。
「嘶……」
子夜突然倒抽了一口氣,渾身僵硬的如殭屍,定住了般一下都不敢動。
因為……從身後探過來一隻手,放到了她的臉上,而且那手的溫度,堪比死人!
不會是真的遇見鬼了吧!
感覺那冰涼的手游移在自己臉上,此刻的感受,就好比那手似一條毒蛇在爬!
在子夜額頭上已經嚇出細汗的時候,門口再次傳來響動,這次聽腳步聲應該是幾個人,而且是男人,不過幾個人的腳步卻在突然間變成了一個人的。
應著那道開門聲,子夜感到臉上的手突然消失了,身後也像刮起了一陣風,撩起了她的碎發。
這次走過來的人,腳下踏著沉穩的步子,一雙金邊黑靴,顯盡了他無比的尊貴。
視線望向那抹紅色的嬌軀,滿意的勾唇一笑,果然很乖,已經乖乖的躺在塌上了。
接下來……該做點什麼呢?
走到燭火旁,那薄而性感的唇裡溢出一口微風,熄滅了整間屋子裡的光亮,霎時室內被一片銀色的月色籠罩。
這次應該是緋然了吧?他在一步步靠近……子夜覺得,今夜自己的心臟都快要報廢了,每次隨著來人都是一陣狂跳。
他在……脫衣服!
這時後背一熱,一個溫暖厚實的胸膛靠了過來,緊緊的擁住她,接著就是一陣密密麻麻的吻強勢襲來。
緋然是不是喝多了?他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子夜剛剛還在疑惑著,卻因他呢喃著說出的話而驚愣。
「子夜,我想你!」
是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想念,很想很想。
從有了那一次,就如毒藥一樣侵蝕上他,每每僅是回想起來,身體都是一番悸動。
他承認,他瘋狂的迷戀上她的身體,夜夜想念,又怎麼能把自己的寶貝,活生生的送到別人的床榻?
對不起,他做不到!
「君墨顏,怎麼是你?」
子夜睜大了眼睛驚愣的問,想要支起身子,卻被身上人的胸膛壓下。
「為什麼不可以是我?今天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難不成……你在等緋然?」
聲音逐漸變得陰鷙,黑暗裡的那雙眸子放出凌厲的光,震懾人心。
「我沒有,可是緋然……緋然他會來,你還是趕快走吧!」
子夜不得不把緋然搬出來做擋箭牌,雖然她與緋然不一定要有夫妻之實,可君墨顏做得實在是太過頭了。
深夜來此偷歡,他到底是要故意做給緋然看,還是想要緋然從此顏面掃地。
在與緋然的新婚之夜和君墨顏偷情,這種事情子夜想都不敢想,更不敢去做。
她自認為自己還沒有活到這麼銀蕩的地步,可君墨顏,似乎根本對子夜的話不屑一顧。
反而鄙夷一笑,手指輕撫上她微微張開的嘴唇。
「你的小夫君,此刻可能正在克爾加沙那大美人的身上顛鸞倒鳳呢!你還在期待什麼?」
子夜不相信,君墨顏竟會做到如此,不把所有人都送到痛苦的深淵裡,恐怕他是不會罷休的吧!
眼前的幻影逐漸放大,她彷彿看見了緋然與別人交纏在一起的情景,肆意的折磨著她的神經。
「你真美!」
君墨顏眼中現出柔情的迷醉,由衷的讚賞。
「其實如果你長得平凡一點,就不會招來那麼多人覬覦你,那他們也就可以相安無事了。」
君墨顏話中有話。
接著再也來不及思考其他,他的一張俊顏頃刻壓下,吞沒了子夜一切驚愕的神色。
如來勢洶洶的狂風暴雨,殘肆的掠奪著身下之人。
紅色的嫁衣在他的手上翩翩飄落,床榻的碰撞,燃燒的激情……
一雙染著淡藍色冰霜的眼睛在凝望,眸如乾冰,卻意如死灰……
緋然本不會喝酒,但礙於場面,今日是他大婚,理應與大家喝酒盡興,但眾位大臣官僚的酒一杯杯的送過來,他早已喝得微醺。
終於父王出面幫他擋下了一些酒,這才有機會回到他的洞房裡去。
「王爺吉祥!」
「恭祝王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洞房前的奴才們一聲聲的笑臉恭賀,緋然心情大好。
「嗯,全部有賞,下去吧!」半搖晃著身子,一個拂袖。
「是。」
進門才發現,室內的燭火未燃,是一片靜寂的暗淡,不過透著打進來的月色,還是能看到那大紅的床榻在眼前,還有一對大紅的喜字。
「子夜……子夜……」這是充滿著激動的呼喚。
今晚,子夜真的就屬於他了嗎?要和子夜白首偕老,做一對夫妻了嗎?
從記事起的這些年,從沒像今晚這麼興奮過。
可他又怕,怕這只是一場夢,是虛無縹緲的。
扯去了束縛,摸索到了床榻,把危坐在床榻邊的美人順勢壓下,帶著濃重酒氣的口去親吻住女人的臉頰。
撩熱的手指探進衣內,試圖去解開這一層障礙。
天知道!他有多想……多想得到子夜!
他似乎感覺到了身下女子的異樣,身子火燒火燎的燙,如一尊火爐。
是不是子夜,也和他一樣想?他開始急不可耐的喘息起來。
克爾加沙則明顯被緋然的熱情怔住了,她不會忘記前一夜君墨顏的交代。
一定要想方設法的誘·惑住這個小王爺,無論任何方法,不然她就是死路一條。
她本原先是牴觸的,花國主明明是送她入皇宮為妃,想讓皇上的注意力,從一個叫冷子夜女子轉移到她的身上。
誰知那個冷血的皇上不僅一次也沒碰過她,反而將她轉手嫁進了王府。
理由竟然相當可笑,竟然跟花國主一樣,也是叫她擠掉那個冷子夜。
如此,她就如一個美麗的娃娃一樣,被人推來推去。
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已經不是她要不要主動勾引的問題,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快要難以自持,他的撫摸明明是給她帶來了一絲解脫。
說不清這種感覺,理智上覺得很羞怯,而身體卻在說想得到。
好熱!
終於是感官戰勝了理智,她受不了了,她好渴望……
一個翻身竟把緋然壓在了身下,雙手捧起他的臉開始狂熱的吻,曲起膝蓋頂在了他的敏感處,異族姑娘的熱情,也同樣震懾了緋然。
子夜怎麼了?她從來沒這樣失態過?
腦子嗡的一下炸開,酒也醒了半分,他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他竟然醉酒給忽略掉了。
該死的!他認錯人了!
「你是誰?」
緋然惱怒的坐起來,一下推開了壓在身上的女人,誰知那女人竟像一條蛇一樣的重新纏了過來。
「別問我,過來吧小乖乖……我們來……」
克爾加沙滿臉異樣的紅暈,雖然被這黑暗的環境掩去了幾分,但還是睜眼可見,連說話都是嬌喘的氣息,好不撩人。
「你走開!給本王滾出去!」
緋然甩開克爾加沙伸來的胳膊怒吼,第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
這麼美妙的洞房花燭夜,這麼讓人期待的情景,怎麼會變成了她?他的子夜呢?
突然,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來嘛……不要害羞……快給我!」
她再次不怕死的朝緋然身上壓過去,她已經被燒得全無矜持,只由著身體發出的信號而索要。
緋然再一看她,才發現了她的異樣,看來是被人下藥了,不覺牙齒和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君墨顏,為了拆散他和子夜的婚事,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起身,毫不留念的執起地上的衣服摔門而去,提著拳頭氣勢洶洶,行走如一個瘟神一樣,讓人唯恐避之不及而遭殃。
王爺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新歡之夜怎麼駭人?
從緋然身邊經過的所有人都鳥獸狀的散開,三三倆倆的討論起來。
「肯定是這個不會伺候人,小王爺去找另一個去了……」
「對啊!今天不是娶進來兩位王妃嗎?可是怎麼只看見了一個……」
「廢話!當然是那個不受待見被!聽說是因為皇上的一道聖旨才娶的……」
「哦!那我們以後只要伺候好正院的王妃就好了……」
「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