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走進病房的葉小言似乎有些不一樣，她的手中攥著一件特別的東西。
臉上明顯的青澀眼圈，是她一晚沒有睡覺的結果。
在昨晚，她的心徹底告別了她的初戀，也是她唯一的真正戀愛。
這是她唯一的選擇。
「蕭，你不願意醒來，是因為你不願意相信我，是嗎？害怕我還會像上次一樣離開，所以你寧願一直睡著，也不願意再面對我。」
深呼吸一口氣，葉小言緩緩攤出她的手掌，手掌上是那枚微微發光的戒指。
「如果這樣，你會相信不？」
她牽起顧蕭僵硬的大手，握住他的手指，手指間是那枚細細的戒指。
不再遲疑，顧蕭的手指在她握著的小手下，將那枚戒指套進她左手無名指的位置。
淺淺一笑，將頭顱靠近躺著的顧蕭，爾後四唇交 合。
這個吻很久很久，久到似乎顧蕭不醒來，葉小言就不會放開他一樣。
葉小言緊緊盯著顧蕭緊閉的眼睛，她的鼻尖嗅到即使躺在病床上，顧蕭身上仍帶著的那股香味。
和顧泠的香味不一樣。
顧泠。
這個名字讓她的心毫無預警地扯痛一番，下一刻，緩緩閉上眼睛。
唇瓣依舊貼合著。
沉睡中的顧蕭，感覺到唇瓣有溫暖的溫度，夾雜著那股熟悉的味道，在他的鼻尖環繞著。
是她的味道。
他不會認錯她特有的味道。
就像他曾經抱著她的時候，她身上的味道，也是這樣讓他著迷。
葉小言將他的大手覆蓋在她的手指上——
「你感覺到了嗎？我說，我願意嫁給你。」
耳邊低喃的話語，清晰地落入顧蕭的耳中。
這分明是葉小言的聲音，然而他的欣喜若狂中依舊夾雜著不敢確定的疑惑。
這依舊是自己在做夢嗎？
她應該在泠的身邊才對，這幾天卻似乎總是夢見她在和自己說話。
然而他的手，分明地觸摸到那柔若無骨的手指上，突出的硬物。
戒指在顧蕭和葉小言包裹的手中，也逐漸染上了他們的溫度。
然而這觸覺，對於顧蕭來說，還是那樣清晰。
他記得那場車禍，他的手，也是緊緊地抓著這個戒指，也是同樣鮮明的觸覺。
「你願意嗎？」
柔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顧蕭感覺自己的腦袋在沸騰。
是她，真的是小言。
手指想要去握住那雙纖細的小手，然而他的身體卻似乎僵硬地動不了。
不，她就在自己的身邊他不能再放開她。
葉小言突然感覺到他握住的雙手在顫動，似乎在用力，手臂上可以鮮明地看到突起的青筋。
有些急切地握住他的手，用力得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蕭，你醒來了嗎？是你醒來了嗎？」
望向他的眼中似乎泛著隱隱約約的淚花。
「如果是的話，求求你，快看我一眼啊，看我一眼。」
看著顧蕭的葉小言，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滯了，她的視線也不敢離開那張冰冷的臉，生怕下一刻就會錯過他眼睛睜開的那一幕……
許久，沉睡已久的俊臉上，狹長的睫毛動了動。
葉小言無法控制自己雙手因激動而顫抖，屏息的臉上，已經不自覺出現了淚痕。
終於，那雙許久微睜開的清澈瞳仁，就這樣倒映在葉小言的眼簾中。
四目相望，顧蕭的眼睛就這樣睜大著，凝視著她，而葉小言卻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終於，她嘶啞著聲音開口——
「蕭……」
一開口，再也止不住她嚎啕大哭的眼淚。
天知道，她等這一刻等了多久，她為這一刻付出了多少。
顧蕭久未睜開的雙眼，對光線似乎有些敏感，然而他的眼睛卻不再願意闔上。
他最愛的人就在他的眼前，再不是遙不可及的地方。
他多怕下一刻那張他思念過千千萬萬遍的臉會消失，他會回到那個孤獨而無止境的噩夢中。
然而下一刻，葉小言像是記起什麼，急切地按了按床邊的緊急呼叫鈴。
當醫生急忙趕到病房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睜著雙眼的顧蕭。
縱使沒有任何動作，但從他絲毫沒有離開過身邊那個女孩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他是清醒著的。
葉小言想要脫離顧蕭的手，讓醫生檢查。
然而顧蕭的手依舊用力，他的眼神依舊凝視著自己，似乎這間病房裡，除了她，再也沒有別的人一樣。
「等我。」
輕輕在他的耳邊吐出這兩個字，葉小言給了顧蕭一個放心的眼神，爾後才緩緩站起。
病房外間，葉小言掛滿淚痕的臉上卻是充滿顯而易見的欣喜。
「葉小姐，可喜可賀啊，顧少爺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那他不會再昏迷過去了？」
「目前來說，他的神智是清醒的，也就是如果不再受到什麼刺激，就不會再深度昏迷。我們先帶他去做個全身檢查，包括心臟的全面檢查。」
「好的，謝謝醫生。」
顧蕭的床被推出病房，葉小言看見他的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自己。
抑制住內心的激動，葉小言打開手機。
「葉小姐。」
「蕭醒了，他真的醒了……」
「葉小姐你說真的？」
王媽似乎是被這樣的驚喜沖昏了頭腦，不敢相信地再次詢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