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顧泠走出去的背影，她淡漠地背過身，內心的滋味說不清楚。
「言言，喝點粥吧。」
顧泠將一碗粥端到她面前，這是嘉太吩咐別人煮的，他知道顧泠現在離不開。
瘦弱的背影一動也不動，彷彿沒有聽見顧泠的話般。
許久之後，顧泠有些絕望地開口。
「你喝完我就離開。」
背對著顧泠的身影怔愣了一下，然後，緩緩轉過身。
面對著顧泠的眼睛裡卻彷彿沒有他的存在般，平靜如水。
言言，你就那麼不想見到我了嗎？
顧泠強忍著內心的痛楚，將她輕輕扶起靠在床頭，一口一口將不湯口的粥喂到她的嘴邊。
望著這樣平靜得不像話的葉小言，他害怕了。
害怕面對這樣的言言，讓他感覺陌生，不可觸碰。
葉小言靜靜嚥下最後一口，爾後目光穿過顧泠，望向很遠的窗外。
「你走吧。」
語氣平淡地彷彿是在與不認識的人說話。
葉小言此刻的心中，不允許自己再對眼前這個男人，有任何的留戀。
顧泠望了葉小言一眼，默默地起身。
門掩上的那一剎，葉小言發覺自己強裝了許久的防備終於卸下，淚水早已滑落出眼眶。
那個背影，就這樣寂靜地離開自己的視線。
而她強迫自己不再看那個方向。
一切都結束了，以悲劇的形式結束了。
「小言。」
發呆中的葉小言一眼就看見闖進來的楚楚臉上掛著的兩行淚珠。
是顧泠打電話叫她來的。
畢竟葉小言需要照顧，楚楚是她現在最親密最信任得過的人了吧。
「楚楚，我沒事。」
強裝歡笑的蒼白小臉看在楚楚眼底。
是啊，小言從來就是喜歡偽裝得自己多堅強。
那自己怎麼能夠去戳破她唯一剩下的可憐的防備呢？
「看你臉色，是好多了。」
楚楚拚命擠出一絲笑，臉色卻還是那麼不自然。
葉小言明白楚楚的良苦用心，淡淡地笑了笑，表示自己真的很好。
「我帶黑豆漿來給你喝哦，我親自動手做的第一杯黑豆漿。」
楚楚將保溫瓶在葉小言眼前晃了晃。
黑豆漿。
親自動手做的第一杯黑豆漿。
在很久很久之前，顧泠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就像能為她做黑豆漿，是世界上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
眼眶還是不自覺有些酸澀。
葉小言你怎麼能這麼不爭氣。
楚楚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挑起了葉小言的傷心往事。
不過這樣僵持著，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呢？
對於孩子死去這件事情，楚楚很惋惜，但是她明白這並不全是顧泠的錯。
葉小言只是固執地在為這一切的不幸尋找一個合理的借口，好讓自己不再覺得從來就是不幸的，不幸從來就只會降落在自己身上。
可惜，這一切都需要葉小言自己想清楚，她說不了什麼。
「小言，你打算怎麼辦？」
葉小言怔愣了一下，望著手中的黑豆漿。
「楚楚，我要帶媽媽離開這裡。」
「永遠離開顧泠嗎？」
「嗯。」
「你想清楚了嗎？」
葉小言點了點頭，低下頭將黑豆漿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