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短短一天時間，顧泠的臉上已經長出了細細的鬍渣，眼圈已經成了青黑色，卻依稀還可見到淚痕。
嘉太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默默地將杯裝咖啡放在顧泠的身邊。
儘管他很明白，顧泠不會動它。
手術燈滅。
顧泠蹭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卻因為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腳已經完全麻痺。
嘉太急忙扶住重心不穩的顧泠。
手術室的門緩緩打開。
醫生後面跟著的，是白色病床上的葉小言。
她的臉色就像床單一樣蒼白。
「醫生，她怎樣了？」顧泠急忙地拉住往外走的醫生。
「病人現在還很虛弱，不過算是沒有危險了，保住了大人一條命。」
顧泠渾渾噩噩地跟著葉小言的病床來到了VIP病房。
他們的孩子沒了，他不知道他的言言能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病床上的葉小言昏睡著，虛弱的小臉上還殘留著汗珠，點滴安靜地流淌進她的身體。
「言言。」
喉結艱難地滾動，最終發出了這兩個字。
手掌輕輕覆在葉小言還插著管子的手上，飽含著無數的心疼。
窗簾後透出微微的光亮。
天亮了。
顧泠一夜也沒有合上眼睛，就這樣靜靜地望著昏迷中的葉小言。
內心是怎樣的酸楚，他對她再也說不出口。
他有什麼資格說呢？
言言比他更痛上千萬倍。
那是他這輩子和言言擁有的唯一的孩子了吧，等言言好了，他會離開她的。
不會讓她看到他的臉而記起這些痛苦的事情。
只可惜，他們期待了那麼久的彼此的結晶品，未曾來到世界上。
這是他最對不起她的事情。
葉小言緩緩睜開眼睛，淡漠的眼神中，看到的是顧泠憔悴的臉。
靜靜地再次閉上眼，轉過身去。
小手也刻意地掙脫開他覆蓋著的大手。
這一切都落在時刻注視著那張小臉的顧泠眼中。
內心湧起一陣更為強烈的辛酸。
他卻沒有強迫她。
葉小言再次醒來時，起身看見的依然是顧泠凝望著她的姿勢。
她的腳邊細心地多了一張被子。
顧泠知道冬天的時候，她的腳很怕冰凍的感覺。
可惜葉小言的心還是冰冷的。
撫摸著自己空空的小腹，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