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床上這三年後同樣憔悴的人兒,顧泠才發覺,自己無意中對她造成的傷害是這輩子都彌補不了的。
但他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盡力去彌補。
他不知道,如果三年前他沒有選擇隱瞞真相,此刻的他們會是怎樣的。
他只知道,他的保護,最終還是讓她受到了傷害。
這是當年他最自責的事情。
「言言,如果你還恨我,說出來,好嗎?」
「言言,不要再背對著我,好嗎?」
顧泠的語氣,看似詢問,實際上更像是一種乞求。
儘管現在她是在慢慢向他靠近,但是他還是好怕她一直都過不了自己那關,畢竟她的固執,他從來就清楚。
……
「你答應讓我考慮的,現在就讓我再想清楚,好嗎?」
葉小言的聲音透露著無力,此刻的她,內心只有一片凌亂。
片刻的沉默之後。
「泠,你知道嗎?我好痛苦,我好想回到你身邊,但是那些殘忍的片段不斷地出現在我腦海裡。」
顧泠分明聽到了葉小言低低的啜泣聲。
這樣的啜泣聲,扯痛了他的心,讓他也不禁回憶起那時的種種疼痛。
他怎麼捨得逼迫他的言言呢?
「我會給你時間,讓你慢慢再接受我的。」
顧泠傾下身,溫柔地為她擦拭去眼角那些矛盾交加的淚珠,指腹間是那麼溫柔,那麼心疼。
葉小言看著眼前沒有再繼續糾纏的顧泠。
他還是一點也沒有變。
他還是那麼害怕自己落淚。
他還是那麼遷就自己。
或許,是她該勇敢地邁出那一步,是她該抹去心裡的陰影,為這個一直在為她付出的男人。
夜晚的涼風打在顧泠身上,顧泠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這樣的感覺,很適合冷靜地思考,儘管腦海中總是不斷浮現出那個越來越向自己靠近的身影。
露台的門緩緩打開,顧泠張開眼睛,看到的是那張眉宇間跟自己很像的臉。
「哥。」
顧蕭掐掉了煙,走近顧泠身邊的位子。
「哥,別抽煙了,對身體不好。」
顧泠搶下了顧蕭手中的煙,直覺顧蕭似乎有心事。
「泠,你記得小的時候有一次我們搶的那只公仔嗎?」顧蕭悠悠開口問道。
那是他們從小到大唯一一次搶東西玩,那時或許是還小不懂事,頭腦發熱吧,那現在呢?
「記得,那是我們去參加野外露營路上撿的,誰也不肯讓誰,最後還大打了一架,身上還留下了傷疤。」
記憶回到了他們七歲的時候,那件事情在他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至今顧泠身上仍有當時他們打架留下的一個小小的傷口。
「連王媽都覺得不可思議,那只是一隻很不起眼的,染了污漬的公仔。」顧蕭有些自嘲道。
有時總是這樣不起眼不經意出現的事物,卻讓固執的他們放不下。
他們同樣的固執,同樣不肯輕易放手,最後受傷的,會是誰呢?
顧泠隱隱約約覺得似乎哥知道了些什麼。
夜幕下,兩個男人的背影,都那麼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