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洪夢雅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彷彿被說中了心事,小臉變的煞白。
「如果你找我出來只是為了這些,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原本我還不算堅定,但是你的出現,讓我決定,這孩子我非生下來不可!」季心晴站起身,冷笑著看她。
「一般像你這樣的,典型狗血電視劇裡的女二號該有的脾性,我奉勸你,不要妄想招惹我。」
季心晴頭也不回的離開,完全沒有看到她身後的一張因憤怒而扭曲了的臉。
前後不到五分鐘,她終於認識了那個在年少打敗自己的女人是什麼模樣。
真為自己感到不值得。那個時候,竟那麼羨慕,甚至崇拜她能奪得那混蛋全部的愛。
人生啊,就是這樣始料未及。
你永遠不知道你期待著的,緬懷著的會是怎樣的不堪。
就好像,好像季心晴剛剛遭遇的那樣不堪的洪夢雅,她曾經的假想敵。
哈,多可笑。
可是她笑不出來,無端的拉扯不起那四塊肌肉。
*
季心晴的父親和哥哥知道她再度懷孕,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問。
不是不責怪,是不忍責怪。況且,她已經是成年人了。
對自己的一切都有想法,和負責的能力。
只是偶爾,那一聲可以忽略的歎息卻表明了一切。
季心晴知道,她又一次無聲無息地傷害了自己的親人。
即使不是傷害,那起碼也是在添堵。
轉眼已經到了三月份。
有情有義回到聖嬰繼續上學,除了每天帶回來很多零食外,就是扒在她肚子上聽還未成型的小寶寶。
好像真能聽到什麼似的,每每開心的大笑。
她的身體恢復的很好,被阮惠養胖了一圈。她說,四年前她沒能親自照顧她,那這一次,她一定要彌補。
時常和歐雲汐通電話,她很好,肚子裡的寶寶也很好,一切也都穩定。預產期是五月份,醫生說是個女孩子。
「女孩子好,不會像她那個死鬼爹地一樣花心。」歐雲汐在電話那端巧笑,卻聽的季心晴鼻端發酸。
得知季心晴再度懷孕的始末,歐女神在電話那段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這一聲歎息好像一根弦,繃到了極限,又好像一坐快要沉沒的冰山。
頃刻間,就會分崩離析。
像是在替季心晴,又或者自己。
總之,這一聲歎息很沉墜。
「不回來麼?」她在這端問。
「再說吧。長住在這,其實很不錯。」歐雲汐在那端答。
透過電話線,是千山萬水。只是彼此,都放在心間。
這些安穩的日子裡。
司徒單鳴和楚煜臣都紛紛約過自己幾次,季心晴都有去赴約。
和司徒自然不必說,原本就是熟悉的老朋友。
楚煜臣嘛,倒是大跌自己的眼睛。
和從前一點也不一樣,或者說,自己從前誤會他了?
「不然啊,你就在這倆男人中選一個給珍惜當現成爹地算了。」每次季心晴去赴約的前後,阮惠總會打趣一般的遊說她。
珍惜是未出世的孩子的小名。無論男女,都是這個。
季心晴起這名字的時候,甚至有片刻的怔忡。
她突然想起墓地裡的那只叫做「珍惜」的松獅狗。
她不知道殷少霆在給它取名的時候是什麼心境。但是她給肚子裡的孩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只是寓意這兩個字,字面上的意思。
李晉還是不停的在公司忙活,他再也沒有提過死去的欣然姐,也再也沒有醉過,更再也沒有提起關於他和殷少霆之間的恩怨。
就好像,那一夜,他從來沒有醉過,從來沒有說過那些話一樣。
期間季心晴把水晶宮提案的全部的交給自己的助手。
現在,工程隊已經權利開發。
落成之日,或許就是李氏集團爭霸商業之時。
從她決定留下這個孩子以後,殷少霆果然就再也沒有再來找過她。
只是有幾次,偶爾的兩個孩子偷偷背著她去見他。
她沒有憤怒,一點都沒有。畢竟按照他的脾氣,沒有搶走有情有義兩姐弟已經算是對自己的恩典了。
偶爾會老宅陪父親喝喝茶,下下棋,生活突然變得很安靜。
安逸的安靜,讓她不禁饜足。
除了殷少霆的婚禮請帖。
帖子上說,邀請李珞情小姐,李泯義先生。
呵,季心晴想大笑。讓他的親生兒女去觀禮他給自己娶後媽。
這感覺,會不會太怪異了?!
當然,他也格外給自己送了一份,以老同學的身份。
和韓筱葉靈兒一樣,老同學的身份。
當然,當她們倆知道季心晴再一次懷孕的時候,一個瞪大了眼睛,一個張大了嘴巴。
這都沒什麼,因為她從未想過要對任何說起孩子的父親,也沒必要說起。
季心晴決定去參加殷少霆的婚禮。
這段日子的平靜,她的心也慢慢沉寂了下來。閒暇時,把過去是時光重新的過了一遍,而每每想起殷少霆,她卻提不起恨。
甚至連怨都沒有了。
只記得,那一年,她雙十的年華里,陽光下,那個儼然長成男人模樣的深不可測的男孩。
林蔭道上的衝動堵截。
遊樂場裡的不甘心排隊。
離開時,他看著自己複雜的眼神。
甚至雪山上,滾落間他護住自己的懷抱。
一切的一切,她竟記憶如此深刻。像是刻在了骨頭上,輸入進了腦子裡。隨著渾身的血液在四肢百骸中,肆意流淌。
季心晴以為,就這樣了,卻還是在看著肚子,或者有情有義發怔的時候。
腦海裡,浮現的,卻還是他的模樣。
她愛他。
四年前是這樣,四年後,依然是這樣。
即使過程中,多麼曲折怨恨,但最終的結果卻還是這樣。
她已經不想再一次笑話自己了,因為沒有必要。
她現在的生活很好,她自己很享受,這樣就好。
三月二十一號。
這日子,終於到來了。無聲無息,卻又像暴風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