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無痕!」
「嗯?」
「原來你批奏折的速度這麼快,這些天,看著我苦思冥想批奏折,心裡很得意吧?」小樣,感情是想在大悲過後,來個大喜啊!
「啪!」一聲,最後一本奏折在雁無痕手裡被終結。
這傢伙,絕對是天生當皇帝的料兒,做的決定又快又好。想來這幾天,他看我愁眉苦臉的樣子,心裡肯定樂得百花齊放了。
「走吧!」
「幹嘛?」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拉起我的手。
精神分裂的老毛病又犯了?
喂,這軒嵐國有沒有精神病院的?
「你帶我來酒窖做什麼?」
「補償你!」
「補償我?」我愣住,這熟悉的地方,曾經是我和無儔秋水宿醉的地方,好懷念啊。只是,如今景物依舊,人面全非啊。
秋水,也不知道回國以後知道無儔的死訊沒有,不知道他會作何反應呢。
唉,一恍惚間,我的心態,又老了十年了。
「怎麼了?」雁無痕看著我,「讓我們最後再傷心一次,過了今晚,把以前所有的傷心都忘掉,你依舊當我這個騎虎難下的皇帝,你可以選擇走,也可以選擇留下,你自由了!」
「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消息,我並沒有意料之中的欣喜。
「你若是不願留在這裡,那麼就離開吧!」雁無痕看看天,「如果可以,我都想離開!」
可惜啊,恐怕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如願了吧?
「走吧,今天你生辰,要盡歡,不醉無歸!」雁無痕打開酒窖,「我只能最後放浪形骸一次了,我和蘇瑾說好了,後天開始,我要開始上朝了。這麼多天,也休息夠了,再不早朝,軒嵐怕是要亂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真沒見過這樣當皇帝的,拿國事來開玩笑。
「千金難買美人一笑嘛……」他笑起來,沒個正型。
我嘟嘟嘴:「如果有人拿江山和我讓你選,你會選哪裡?」
他愣住,神色變得很嚴峻,似乎正在做著劇烈的思考了。
「算了,你不用回答了,我想也知道答案!」我挑個眉,推門進了酒窖。
所以說,這個男人太危險,雖然有瀟瀟的勸說,我還是不要和他有太多的交集好了。要不然,我怕自己會迷失在那一雙似正似邪的鳳眼裡。
該死我雁無痕,一個大男人長一對丹鳳眼做什麼?勾死人不償命!
「想喝什麼隨便拿!」他也順便跳過了這個問題,以一副主人的口氣對我說話。
老實說,這次正大光明地進來,和上次偷偷摸摸的進來感覺完全不同。有人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來的東西,吃得總是特別香,大概就是現在我的感覺。
不過嘛,那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其實也還是不錯的。
我隨手拿起一個酒壺,忽然就想起無儔來:「他那個青花瓷酒杯不錯,是瀟瀟帶過來吧?」
「其實那是我送給瀟瀟的。」雁無痕也喝一口,「他強從瀟瀟手裡奪過來的,對外只說是瀟瀟給的,其實,只有我知道,他想擁有的我一切的心情。」
「無痕,感情的事情,是沒法勉強的!」我很好哥們地拍拍他的肩,「你對無儔做的,已經夠多了。」
「不夠!」他搖頭,「遠遠不夠,比起他為我做的,我做的那些根本不足以報答。其實我最愧對他的是,對於他的感情,我無法報以同樣的……」
「這女兒紅味道不錯。」我打斷他的話,不讓他繼續沉浸在悲哀中。
他看一眼,笑起來:「那是楚雲國送來的葡萄酒,不懂裝懂,你才喝過幾次酒?」
「在我的家鄉,好多地方都規定未滿十八週歲之前,是不可以喝酒的。」好似真的很多國家都有這條法律,為了保持良好的公眾形象,我在十八歲之前也盡量在大眾面前滴酒不沾了。
不過,女兒紅和葡萄酒,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難怪,要是有空,我好好教教你怎麼品酒!」他瞇起眼睛,一點都隱藏他眼中嘲笑的意味。
我跺腳:「你就笑吧,我就不信你從來沒喝過酒的時候,能分出那麼多酒的種類來!」
「所以啊,做人一定要不恥下問,不能不懂裝懂!」他還不依不饒了。
算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我轉身,坐在一邊床上上喝悶酒。
這床原本是無儔為了方便喝醉酒時睡覺用的,現在,好像也沒什麼其他用途了。
「真生氣了?」某個不識相的人坐到了我旁邊,「別那麼小氣行不行,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嘛……」
「誰生氣,懶得跟你生氣!」我「咕咚咕咚」灌下好幾口葡萄酒。
這酒入口有些澀,不過回味甘甜,好舒服。
「你少喝點,這酒後勁可很足的!」他好心提醒我。
「不是不醉無歸嗎?」我恨恨地甩過去一句。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要頂頂他,心裡,有些不爽,非常不爽。不爽到,非常想找人,特別是找他,好好吵一架!
他居然好脾氣地沒有回嘴,這架看來是吵不起來了。
我只得悶著頭喝酒,還別說,這酒還挺好喝的。
「喂,這可不是酸梅湯綠豆湯,會醉的!」雁無痕依然鍥而不捨地好心提醒我。
「沒事,又不是沒醉過!」越喝,越是懷念無儔。
若是沒有無痕,我們一定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知己和朋友吧?
可惜啊,世上的事情,沒得自己選擇。
再喝一口,酒不辣,溫溫地落入喉嚨,打個隔,酒氣直灌口腔。
「無痕……無儔,咯,他是不是常在這裡睡,咯!」酒勁有點上來了,舌頭有些打結,不過腦子還算清楚。
「鳳丫頭,你喝醉了!」那聲音似天外飛來,格外飄渺和好聽。
「可不可以,再叫我一聲?」過了今日,明天就聽不見了,忽然有些捨不得。
算不算是……酒後露真情?
無所謂,我醉了,醉的人,可以做任何事情。
「……鳳丫頭……」這一聲,比之前的要輕,卻更好聽了,灌入耳中,良久不去。
「呵呵,好……好銷魂啊!」我拉住他,準確無比,「誰說我醉了,你看,我還沒有眼花,還能拉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