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少夫人,你快壓死我了。」趙慕恆連換兩種稱呼,彷彿瞬息之間,劃過一種異樣的情愫,可是,彷彿又什麼也抓不住。其實,她身上的胭脂味也並不是那麼的濃烈,最後,趙慕恆只想到了這麼一句話。
「對不起。」凌清洛笨手笨腳的從他身上爬下,低低的道歉聲,仿若蚊蠅,脖頸間的紅暈未退,那一低頭的嬌羞,如幽蘭旋生。
趙慕恆起身拂去錦衣上的細沙,眉宇間溫柔如水,嘴角的笑意不自覺地浮現,「清洛,你還真是個又笨又傻的丫頭,呵呵。」
又笨又傻,原來他在心裡竟是這麼想的,凌清洛自嘲的道,「夫君,清洛讓你為難了。」
江南三大公子之首的他,最終卻娶了個又傻又笨的少夫人,這事在江南之地傳的沸沸揚揚。
如果她不是一意獨行地選擇過平凡的日子,或許她可以恢復最初的容貌和他並肩而立;如果他愛她也如同她一樣,或許她可以為了他,放下所有的偽裝和他攜手共進。
可惜,這些都只是如果,世上之事,又怎會是件件如心所願。
趙慕恆伸手撫了撫她的青絲,幾分玩笑地道,「傻丫頭,你還記仇呢?」
凌清洛急忙搖頭,辯駁道,「清洛不是這個意思。真的,清洛從未埋怨過夫君。」
「我知道,清洛。」趙慕恆歎息道,「如果我也能和你一樣,傻傻的不諳世事,或許就不會那麼痛苦了。或許,李兄所言極是,和你說話,就不會有負擔。」
他的意思是說她頭腦簡單,凌清洛咬了咬嘴唇,氣惱地瞥了他一眼,「夫君,清洛不傻。」
她不傻,只是她不想清醒而已。
「好好,清洛不傻。」趙慕恆哄道,「堂堂趙府的少夫人,怎麼會傻?不過,清洛也該多讀些書了,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我們趙府畢竟是江南世家,趙府的少夫人多少得懂些。就算以後清洛離開了趙府,也至少不會讓人欺負了去。清洛,要不以後,我來教你讀書。」
「啊?」教她讀書,凌清洛翻了翻白眼,詩詞歌賦,她早已爛熟於胸,十六歲之前,她已是京師人人皆知的才女。趙慕恆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竟然要教她讀書。
趙慕恆還真是一言九鼎,當下就拉著凌清洛來到書房,一陣翻箱倒櫃之後,終於找出了一本三字經給她。
三字經,三歲稚童的啟蒙之書,凌清洛竭力屏住大笑的慾望,一本正經的翻開書,搖頭晃腦,「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趙慕恆滿意地回到書案前,攤開宣紙,專心地作畫。趙家的產業遍及茶樓,綢緞,玉器坊,酒莊等等,其中以織錦綢緞最為重要,趙家織錦一般都直接賣給沈家的芙蓉坊,製作成衣。而每一匹綢緞,織錦由不同的花色、圖案組成,這些花案的圖紙盡出自趙慕恆之手。
凌清洛偷眼細瞧,此時的趙慕恆正專心致志的拿著狼毫,凝鎖眉頭,一筆一畫,宜濃宜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