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洛不敢在此地久留,待沈含植一走,她也立即起身回了房。
新房設在幽竹園,園子裡的一草一木盡顯著江南獨具特色的幽雅。
「小姐,你回來了。」良辰站在幽竹園門口,翹首企盼,看到凌清洛回來,高興地喊道。
凌清洛恩了一聲,越過良辰直接走了進去,剛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眼神閃爍,彷彿想了許久,方道,「良辰,姑爺呢?」
良辰面露難色,支吾了半天,道,「姑爺一身酒氣,而且——而且還帶了兩位姑娘,此刻就在東廂房。」
「那兩位姑娘就是你家姑爺新納的兩房小妾。」不管良辰詫異地表情,凌清洛悠悠地道,「以後幽竹園又多了兩位主子,或許,不止是兩位。算了,這與我何干。良辰,我餓了,先用早膳吧,等姑爺酒醒了,你再給他端些去。」
趙家畢竟是名副其實的鐘鳴鼎食之家,一切吃穿用度並不比李府差,光早膳,便滿滿擺了一桌,陽澄湖大閘蟹、太湖銀魚、清蒸鱸魚、太倉肉鬆、襪底酥、青糰子、熏青豆、水八仙。
說起來,她這個少夫人的日子也不太差,趙夫人雖然對她厭惡至極,但她畢竟是堂堂江南李府的表小姐,打狗還得看主人,即使微不足道,趙府之人也不敢輕易地得罪她。
幽竹園共有一間正房,兩間書房,東西十六間廂房,還有小廚房和幾間下人房。趙慕恆待她還真不錯,正房留給了她,他自己只是隨便找了間廂房住下。
凌清洛隨意的吃了幾口,便覺得索然無味,放下碗筷就直接進了裡屋,和衣而臥。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地醒來,「良辰,現在什麼時辰了。」
「小姐,快到巳時了。」良辰端著茶水進來,道。
巳時?想不到,她這一覺睡了如此的漫長,好希望,她可以永遠都不用醒來,可惜,她還是醒來了。她終歸還是牽掛著他,即使他傷透了她的心,她還是放不下他,微抬雙眸,道出心中默念了千遍萬遍地言語,「良辰,姑爺呢?他——他可否用過膳?」
良辰遲疑了會兒,才道,「姑爺又出去了。」頓了頓,接著道,「懷琴和憶柳兩位夫人已在房外候著,要拜見小姐。奴婢告訴她們小姐已歇下,可她們就是不走,說是要等見到了小姐才肯離開。」
「她們哪是拜見,分明是來示威的。」凌清洛地歎息微不可聞,「來者不善,躲得了初一卻躲不過十五,我這就去會會她們。」
凌清洛一身素裝,滿臉疲憊地出了裡屋,看到懷琴和憶柳兩人正竊竊私語,就假意重重地『咳』了一聲,便徑直坐在了首位上。
兩人聽到咳嗽聲,見凌清洛出來,猛地一驚,紛紛上前施禮,「懷琴(憶柳)見過姐姐。」
「起來吧,不必多禮。」凌清洛憔悴地靠在木椅上,言語虛弱,伸手端過桌上的茶,茶杯卻是微微而顫。
「姐姐,您的身子可是欠安?」憶柳關切地問道,然眼中卻閃過幸災樂禍的得意。
凌清洛不露神色地道,「多謝柳妹妹的關心,清洛自小就體弱多病,這些陳年痼疾,清洛早已見怪不怪了。」凌清洛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幾至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