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姑娘,這一次你沒有和他一起私奔,是因為你怕你活不過三年嗎?」牧千河一直都能查到須光的一切,而這個問題,早在當初良初帶她私奔的時候他就想問一問她,只是卻憋到了現在,他當初以為都不會有機會的。
「是。」
「如果,拿到了人靈芝,你能活下去了,你還會和他在一起嗎?」
須光把頭埋到他的脖頸間,「我們回不去了。」
「光姑娘,在遇到你以前,我一直都以為我會在將來的某一天娶了丁羽,和她過一輩子。」牧千河說到這裡頓了頓,「可是遇到你之後,這一切都變了。也是因為你,我才懂得,愛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樣兒。」
須光的身子劇烈的顫動了一下。
牧千河把唇湊到她的耳邊,「須光,做我的新娘,好嗎?」
「我只能活三年不到,更何況現在已經過去快一年了。人靈芝在剛才摔下來的時候就掉了。你難道想做寡男?」
「如果有一天你先我離開,我會用一生來懷念你。代替你活下去。做一輩子寡男又何妨?」牧千河一字一句,震驚到了須光。他不是說我會陪你一起死這樣的豪言,他很誠實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這個世間本來就是這樣,沒有誰離開了誰就一定活不下去。
牧千河這麼說,反倒讓須光更加欣賞起他的率真來。
在須光所認識的男人裡,牧千河一直都是不一樣的。
他是聰明到連性格都沒有的人。與他在一起的時候,不會有與良初在一起時的轟烈,也不會有與風瓷在一起時的激情。
而且,與小良初在一起的時候,那是隨時都會處在一種未知的危險中。與風瓷在一起時,他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他從來都沒為自己活過,何談為了喜歡的人呢?
牧千河所能給的,就是那種很多女人都渴望得到的很平靜但是卻美滿的生活。
他懂得如何把你照顧好,也懂得如何拿捏得當的陪伴在你的左右。
被這樣的人愛上,是幸福的。
須光說不清楚自己對他是什麼感覺。他們兩人之間的誤會遠比她所認識的其他人還要多。吵架的次數也高於他人。但是,兩人還是會不棄前嫌,重新交往到一起。在經歷了良初和風瓷之間的感情變遷,她其實早就渴望著平淡中相伴於江湖的生活。
牧千河繼續說道:「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我不知道。」
「我會等你的答覆。」篤定而自信的口氣。
消失的響聲再度響了起來。還參雜著其餘的聲響。那種如千軍萬馬齊奔來的怨念,這次擴散而來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很多。
原本沉默下來的兩人在聽到聲音出現的瞬間,立馬恢復了警惕。黑暗中僅憑耳朵來尋找著聲源。
「嘶啦~」牧千河的劍已經抽了出來。深坑裡漆黑的連哪怕一丁點兒的光亮都沒照射出來。
須光的尖叫應聲而起:「嗷。嗷嗷嗷,小千河你個挨千刀的,你的劍劃到我了!」
「哎呀,怎麼樣怎麼樣?什麼也看不見就是會判斷錯距離嘛。光姑娘,你怎麼樣了?劃到哪了?疼不疼?快給我看看!」
「你看的見嗎?」須光扯著嗓子反問他。卻沒有注意到,她被牧千河的劍劃開的地方,鮮血正沿著肌膚一點點滴落到八卦陣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奇跡發生了。
原本只差幾步之遙就會靠近他們的聲音,突然消失了。在八卦陣上的兩人,清晰的感受到了腳底下傳來的震動。
先是一個個零星的光點出現。再然後,光電匯聚成一片,再由一片匯聚壯大。原本深黑的坑裡,不過片刻,便被無數的光點擴充的明亮起來。
牧千河抓住須光,迅速的退出陣中。一柄橫穿卦中的青劍若隱若現。像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凹槽,等待某種填充。
八卦的正中出現的這柄劍。正好與須光背上的帝王劍一模一樣。她雖沒有看見過自己的,但是,良初和寧帝的正是如此模樣。
「小千河,你看,這裡為什麼會有帝王劍的坑?」
「你快把你身上的帝王劍弄出來試試!」
「沒水,出不來。」
牧千河看了須光一眼,「把衣服脫了。」
須光條件性的捂在胸前,「幹什麼?」
牧千河沒功夫和她逗,當下就用劍在自己的掌心劃出一道長而深的創口,「沒有水那就用血試一試!快!」
聲音的逼近迫在眉睫,須光也管不得那麼多。脫下衣服就把脊背對著牧千河。
當溫熱和腥燥的鮮血從她的脖頸一直往下流淌的時候,她感受到了身體內的湧起的一股熱流。對準了八卦上青劍的位置就躺了上去,把背後的劍與那個凹槽貼合在一起。
於是,黑暗顛覆,這一次坑裡發生了更加劇烈的震動。八卦陣從中間開始崩裂。牧千河衝過去把須光拉起來護在胸前,一道強烈的光線從頭頂上方射下來。然後是一條繩索。不偏不倚的落在兩人的上方。
來不及多想,牧千河毫不猶豫的就把須光先湊上去,「你先走。」
「你呢?」
「你先走!」
「一起走啊!」
「不行。繩子會斷的,你先!快點!不要等了。」牧千河掌心的傷口還沒有癒合,他撐起須光的時候頓時血如泉湧,沾濕了她的衣裳。她感覺到繩子上的力量正脫離著她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而她的目光卻情不自禁的留在坑裡的牧千河身上。
人說,患難見真情,說的就是如此了吧。
好不容易重見天日,須光也沒來得及看清楚是何人救了自己,就急忙向坑裡看去。
「小千河!快!」
「我馬上就來!」
也就在牧千河被拉出來的千鈞一髮之際,深坑突然崩塌了。大地的震顫讓整個山頭都為之一動。那些雜音也在深坑崩塌的那一刻隨之消失。
兩人終於脫險,要是再晚一刻,他們估計就得埋葬在此地了。
「死丫,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就是菩薩轉世啊,你解救了我與水火之中,我這小輩子都是你的人了!你來的太是時候了!」須光看著自己的救命恩人嚇了一大跳。她幾乎都快要忘記眼前的人了。感慨地衝過去抱住她猛拍。
這不就是搶親大會時須光一出谷就遇到的那個老頭的女兒嘛。
死丫一身幹練的黑色勁裝,與第一次相見時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反問道:「我不在這裡那該在哪裡?」
「你,你,你……反正不應該會在這裡啊。」
死丫就知道她會有這個反應,解釋道:「其實從你遇到我老爹老娘,他們讓你把包裹交給我的時候,我就一直暗中的跟在你身邊了。」
「為什麼啊?你武功這麼好,我都沒發覺?」
「因為我爹自從拿到攝玉鐲的時候就答應給他鐲子的那個人,將來若有一日寧家的人出現,那就必要把此鐲交給他。並且暗中保護他的安全。我爹那時正好就遇到了你。雖然後來他知道你故意編了別人的生辰,但是他也沒怪你。因為九皇子和你之間的事情,那可是天下聞名的。」
須光的嘴角抖了抖,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牧千河適時的走過去,「當初是你給我們傳的信吧?無涯谷,還有後來的……」
「嗯,都是我。」死丫打斷了牧千河的話,「事不宜遲,我們得趕緊走。這個陣破了,這裡很快就要毀了。」
「怎麼回事兒?」
「我只知道現在我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由八卦陣所形成的。這只是所有陣法中的一個。你能破了,那也是天意。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這你得回去問長歡門的人。」
「那人靈芝呢?」須光不太放心的四處看了看。滿心的期待一下子撲了個空。
死丫的話很有讓須光撞地的衝動:「那也是假象。」
「那這東西到底在哪兒?」牧千河問。
「還在這個山裡,但是我不知道在哪兒。必須要所有陣法都被破了才能找到。」
「那我們現在去破陣!」
「不行。」死丫斬釘截鐵,「我爹之前和我說過,斷命山的地勢險惡,就我們所站的地方,或許就是一處懸崖峭壁,到陣法完全消失,我們就是落崖而死,所以我們必須馬上走!」
「那不白來了嘛。」
死丫意味深長的看了兩人一眼,「沒有白來。你們之間,不是已經通過此次發生改變了嗎?或許,這一變,會影響很多人的一生。」
「……」
你大爺的,這年頭的人,怎麼啥事兒都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