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聽說沒有,寧帝要退位讓太子登基了。」
「你也聽說了啊。不會是真的吧?這事兒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啊。」
「原來你們都聽說了啊……」
現在各地的茶館內外,討論的最多的話題,當屬京城裡關於寧帝退位的傳言。寧桑國的歷史上,從來也沒出現過皇帝在世就宣佈退位於太子的情況。寧帝在位期間,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輕徭薄賦,北方戰事也得到了平息,各地迅猛發展,百姓生活安泰祥平,他也算得上是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而且,寧家的子嗣身體健壯不易得病,從來也沒聽說過寧帝得了什麼病怎麼地,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想到要退位了呢?著實讓人難以理解。
不過,百姓們最多也就是茶餘飯後聊聊閒事兒,並不像京城以及官場裡的那些人一樣,看到的是不一樣的東西。而且,其實就連良初本人也都難以理解寧帝這麼做的目的。但是,帝王的更替所代表的政治力量意義深遠,一著走錯滿盤皆輸,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回頭的餘地。所以,良初自從上次回到京城後,就一直沒有鬆懈過。應付各種各樣的人和穩固自己的地位,總覺得皇后雖然經常做些愚蠢的事情,但是太子退位以後她也太平靜了些。以她的性格,她不使點小計撲騰撲騰,太有悖常理了。
難道真將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嗎?
當然,小良初在忙的時候,光姑娘也沒閒著。享樂館的生意越來越火,賺到的錢也越來越多,幾個人整天吵吵鬧鬧,小日子過得不亦樂乎。
這不,鬧了一天,現在也該休息了,牙玄那鬼哭神泣的狼嚎又出來了。
「啊,須光你給老子死過來!死過來!死過來!」
「幹什麼呢幹什麼呢幹什麼呢?大晚上的瞎嚷嚷什麼呀。」須光剛脫了褲子打算放屁睡覺,這牙玄愣是把她嚇的全縮了回去,一路小跑到他那。
小牙牙,你怎麼這麼欠收拾。存心讓我肚子裡留氣呢?
牙玄看到須光就開始咆哮:「老子放桌子上的鏢哪去了?」
「我甩了。」
「你甩哪去了?」
「之前小瓷瓷在我面前脫褲子耍流氓,我順手就全甩了唄。」
光姑娘,他朝你耍流氓,你跑小牙牙房間是為何膩?
牙玄繼續咆哮,把空空的桌子拍的悶聲連連:「你不是多愛看的嘛?人不讓你看,你偷著都要看,現在裝什麼純情!」
「我怕我把持不住,所以堅決不能看啊。」
「老子的鏢你全甩他身上了?」
「哪啊,他武功那麼高,早躲了。」
「那鏢呢?你給老子把鏢找回來!」
「這個嘛。這個,其實,啊哈啊哈,」須光開始左顧右盼起來,「全扎財迷兄身上了。」
牙玄一下子跳起老高,「他人呢?」
「不知道。甩完鏢我就和小瓷瓷拚命去了,沒注意到他。」
「……」
牙玄和須光衝到金財迷房間裡的時候,金財迷正把褲衩當披風繫在身上。然後望著房梁在那自言自語:「哎呀,我是不是上西天去了啊。怎麼我看到滿世界的黃金啊。喲,這還有一朵蘑菇呢,哎,花姑娘你也別走啊,怎麼這麼多的妖孽啊……」
「完了,你在那鏢上抹什麼了?他怎麼瘋成這樣?你看他身上系的那褲子,不是剛買的嘛,好幾百兩呢。他什麼時候這麼捨得過了?」須光強忍著笑看著金財迷,要不是考慮到她現在抽風笑起來,會引發一系列的不良後果,她其實真會笑的趴地上去了。
牙玄走過去給金財迷號脈,神色凝重:「癡呆藥。」
「……」
喲,這藥可真夠毒的。難以想像要是中毒的是風瓷大朋友,那將會是一個多麼壯觀的場面。
不過,事實證明,當金財迷身上的毒給解了的時候,須光就壯觀了。
財迷兄拽著她的胳膊,一腳一腳的踹。踹過去了,還強烈要求她反彈回來給點反應,別死氣沉沉的不動。這樣踹著沒激情。
須光看著他一個勁翻白眼,有本事兒就別記仇啊?要激情上妓院找樂子去啊?會踹人很了不起啊?
大晚上的,兩人不睡覺,攪的館裡一干眾人也睡不了覺。
金財迷踹完了,還不解氣,愣是把須光的所有褲子拿出來,讓她當披風繫在身上,金雞獨立站於門前,她要放下腳來了,財迷兄一個算盤珠子就飛過去。打在她的關節上,磕的生疼。
更主要的,金財迷在拿衣服的時候,也順手把她的私房錢給偷了。
她要是反抗了,金財迷就在她面前燒一張銀票。那可都是一千兩一張的票子啊,財迷兄吃定了她捨不得這些錢,所以,他大著膽子的燒了兩張以後,光姑娘果然投降,任其折騰。
看吧看吧,這就是讓人捏到把柄的最佳典型例子。事實教育我們,腦袋裡裝銀子的人,是千萬惹不得的!
眾人對於虐待光姑娘都有著無限的熱情。睡不著了,乾脆就統統加入到財迷兄的陣營中。
她就是再鬼靈精,也招架不著門裡那一群妖孽的非人虐待,他們的「瘋子養成計劃」,差點就讓一個不正常的人,徹底正常了。
好險好險。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大家也玩累了,都去睡覺。須光卻睡不著了。
今天可是風瓷和其他南館的男人們去參加什麼什麼選美大會的日子。被虐的時候,她就沒發現他。當時也沒功夫想他去了,現在要人了。他又不見了。
須光為了找人,把整個享樂館都翻了個遍,牧千河昨夜未回牧家府,今天才來,沒看到風瓷在她身邊晃悠,順口就問了句風瓷人在哪?
須光當時就把牧千河弄得不笑不得了,「我哪兒知道他又哪發情去了。這該死的,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他怎麼老是這麼一出一出的,上輩子在地府當差的?你,小千河,暫時代替他去頂一會兒選美。我找他去!」
「……」
須光下達完命令人就溜了,小千河向來配合她的工作。她對他放心的很。
所以,她打算把睡覺中的幾位全給逮起來找人,可是,推開房門的時候奇了怪了,居然一個人也不在。
在館裡找了半天,終於,讓她在柴房,發現了他們。
「我已經找到了這三味藥的具體位置。天意啊。老天不負我啊。」須光把耳朵近了近,聽到了蘇美善的聲音。
算盤聲啪啪作響,「行了行了,別感慨了,趕緊說重點的。」
「帝麻在蠻城,回骨草在雪嶺河,這是地圖,你們只要按照地圖上的位置去找,就能找到。我已經標好位置了。這是藥的畫像,你們看一看記住了。」
「還有一味藥呢?」
「人靈芝。在哪知道了,但是,那個位置……」蘇美善說道這裡,猶豫了。旁邊的人一個勁兒的催她,她才憂心忡忡的說道:「斷命山。」
斷命山三字一出,四周頓時陷入寂靜。
斷命山者,即凡是進此山者,必斷命是也。江湖傳聞,從來沒有誰能夠活著從這個山裡走出來。
飛禽猛獸且不說,此地曾是寧桑國開國皇帝一統江山之地。當年為了大戰敵軍,在此設下各種結界和陣法,把數十萬的戰士生生困於此地致死。多少無辜的亡靈無法得到超度,怨氣沖天。聽百里外的百姓傳說,到了晚上常常還能聽到成千山萬的哭泣聲和打殺聲,這樣一個地方,江湖中也向來沒有誰敢去那走走玩玩的。
而且,人靈芝現在是只知道在那,卻不知道在哪。還得自己去找。
「那人靈芝就那有嗎?別的地兒還又沒有可能會有?」臨川的語氣裡依然聽不出感情。
「沒有。只有那有。」蘇美善搖搖頭,「你們也不想想,誰在大山裡看見一個人形樣的靈芝還能保持鎮定的,估計在起歹心前就會被嚇死了。所以這靈芝也特會挑地方長。不想為害世人啊。」
小美善,你太會給那靈芝找理由了。這麼高深的理由你都想得出來,你盡得光姑娘真傳了。
「……」
「你們誰也別去,老子去。」牙玄堅定的聲音裡響起。
在外面偷聽的須光悚然一驚。說不感動,那是假的。一群人暗中商量都在為了她的生命而努力著,這麼危險的地方,不顧及自己的性命之憂還要去。
須光真覺得認識了朋友,這輩子。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