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隆冬,就在景琉人以為坤蒼鐵騎會因為嚴寒而退去時,令整個景琉為之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坤蒼鐵騎非但沒有撤退,反倒直接趟過赤河兵臨城下。
就在這時景琉國內流傳孝帝膝下有子尚在人間,並有傳國玉璽為證。景琉朝野震驚,澤帝為人刻薄少恩,加之晚年重聲色不理政事,朝臣本有不滿。
如今坤蒼兵臨城下又傳出孝帝尚有遺孤的消息,可謂是內憂外患,朝臣們都開始想念孝帝朝安平的時光,於是以丞相鄭明軒為首的朝臣發起政變逼澤帝退位還位於孝帝之子。
景琉渤海城外,玄墨只下令圍困卻並未下令攻城,這讓一腔熱血的坤蒼鐵騎一時間摸不著頭腦,須臾只見渤海城東有形似鳳凰的焰火燃起,端坐馬上的玄墨笑道:「看來步微月那邊已然成事了。」
窮奇了悟道:「那日步微月送信給王上,難道是請主上在此牽制景琉皇兵馬,助他奪位嗎?」
玄墨淡笑搖頭道:「是也不是。」說完取出袖中信件遞與窮奇。
窮奇展開觀之,只見信上書:「月知主君思念主上,歸心似箭,故相約主君走馬冰河之日裡應外合,必讓主君滿意而歸。」
窮奇歎道:「這步微月竟猜得到王上想要走馬冰河?」
玄墨挑眉道:「雲兒看重的人豈會是泛泛之輩。」
正在玄墨與窮奇談笑間,渤海城城門已然大開,只見微月與桃夭策馬相攜而來,微月對玄墨抱拳道:「多謝主君此番助月奪回皇位。」
玄墨點頭道:「你既然喚我主君便是仍然認雲兒為主,雲兒的人便是自己人,何況此番我們是各取所需。」
微月見此時傲然於天地間的銀髮男子,心歎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與主上比肩於天地之間吧,於是笑道:「自然,主君所要之物,月已備好。」說罷擊掌,便有侍者執木匣上前,開蓋便可見珠姬母子首級。
玄墨隨意瞟了眼道:「既然他們母子喜歡景琉山水,不如就將他們葬在景琉罷。」
微月聞言大笑道:「主君果然與主上是同道中人。」想來這珠姬母子必是大大的得罪了主君,不然怎麼會讓他們死也回不了坤蒼,主君這睚眥必報的性子果然與主上如出一轍。
這時只聽桃夭嬌笑道:「這當然,沒聽過嗎,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狐狸的夫君豈是好相與的?」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都大笑起來……
草原上的月亮似乎離你很近,伸手去撈才知其實很遠,倚在窗邊的昭雲歎氣收回手,只覺得心中空鬧鬧的,不知她的墨何時才會回來,輕輕撫了撫微微隆起的小腹,嘴角微微勾起,墨你可知我和孩子都在等著你回來?
國相帳中,洛桑起身面無表情地望了眼身邊睡得極沉的察爾,轉身步入偏帳點燃神龕上的檀香,伏地拜道:「我萬能的主神啊,請拯救您虔誠的信徒吧。」
只見神龕上裊裊的輕煙突然變得猙獰扭曲起來直至形成一張鬼臉,須臾只聽鬼臉張口道:「我要的東西你取到了嗎?」那聲音非男非女陰沉之極,讓人毛孔悚然。
洛桑抬頭,滿眼興奮,笑道:「自然取到了,就請主神快些施法吧。」邊說邊迫不及待地取出那條沾染了昭雲鮮血的白絹。
鬼面見那白絹忽然大笑起來道:「用水魂之主的血來封印水魂不知道會不會很有趣,哈哈。」
洛桑將白絹舉過頭頂,道:「主神快施血咒吧,只希望明年今日會是王后娘娘的祭日。」鬼面發出尖嘯聲,繞著洛桑直轉,若一團白氣扎入洛桑眉心。
瞬間洛桑只覺得頭痛欲裂,跪倒在地,打滾大呼道:「不要,主神饒命。」
這時只聽洛桑自己身體裡發出那個陰冷的聲音道:「你不是想要南宮昭雲消失嗎,不是想得到幽冥玄墨的愛嗎,現在怎麼後悔起來了?」
洛桑只覺得身體痛得無以復加,靈魂都好像要被撕裂一般,只記得玄墨夜襲烏達部斬下珠澹首級時,她曾想誘惑這個男人,可這該死的男人竟然推開她將她的自尊踩到地底,所以她發誓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她都要讓這個男人匍匐在她的腳下,可是如今真要讓她付出代價,她卻開始害怕了。
眼淚奪眶而出,洛桑只覺得喉嚨已經嘶吼到了沙啞,她後悔了,是的,她後悔了,她想得到那男人的愛,可卻從未想過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於是呻吟道:「主神,求求您放過我吧。」
只聽那陰冷的聲音不耐煩道:「後悔也沒用了,愚蠢的女人,我現在需要你的身體。」
洛桑覺得意識正在離她遠去,她從未像此時這般希望察爾能聽到這邊的動靜前來救她,可她不知道的是這裡早被鬼面布下了結界,外面的人根本無法聽到動靜。
良久地上掙扎著的洛桑安靜下來,再睜開眼時已是一片清明,站起身,擦乾眼角的淚痕,哼聲道:「沒想到這愚蠢的女人求生欲如此之強,白白浪費了我這麼大力氣才完成奪舍,罷了,借了你的身體,我就幫你去會會南宮昭雲吧。」
奪舍便是吞噬宿主靈魂強奪宿主的身體寄居其中,奪舍者將繼承宿主的記憶卻仍擁有自己的意識可自由支配新的身體,被奪舍者則會失去靈魂,即使奪舍者離開他的身體,他也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昭雲倚在窗邊,任由時光在掌心劃過,不知這輕聲歎息有誰會憐?沒想到她也會有自怨自艾的一天……
「娘娘,國相夫人求見。」侍女的聲音打斷了昭雲的沉思。
昭雲回神,心中奇怪道,這麼晚了,她來幹嘛?想罷轉頭對侍女道:「讓夫人進來吧。」
洛桑走入帳中抬頭,滿臉詭異地望著昭雲道:「水魂之主,我們終於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