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驀染想到這裡,望向那蒼茫的如同墨汁一般漆黑的夜空,漆黑的夜裡,竟然開始零零散散的下起了一場大雪。就像是那天她救下他時,漆黑的夜空溫柔的下著雪,並未讓她感到一絲冰冷。
——驀染,今日寫這封信,只是希望,能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哪怕你執意要成為聖女,哪怕我們真的不會擁有將來,也請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會將一切的一切無奈苦衷,都告訴你。
楚驀染的眼底似有淚珠滑落,正在這時,那圓潤的月光竟然再一次衝破了雲層,好似劃破了天幕,重現那流光溢彩的月圓之夜。
——我會一直等你,直到等到你來為止。這一次,讓我為自己爭取一次,那曾經最遙不可攀的幸福。
——幸福。
楚驀染臉頰上的眼淚終於還是滴落下來。
幸福,你的幸福遙不可攀,而我的幸福,又什麼時候近在咫尺過呢?
好像自己的幸福,在娘親死的那一天便被完全被打入了谷底了。從小到大,她雖然貴為楚大將軍的女兒,卻還是備受欺凌,從來沒有人拿她當過小姐看待吧。她的心亦是冰冷的,只是希望能夠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然而殘忍的現實,卻還是徹底將她打入了無底深淵。
誤入深宮,再無奈踏入仙靈島,好像她從來都是再為別人而活,從來都沒有為自己爭取過那起碼一點一滴的幸福。
而如今,他的這番話,無疑是勾抹起她心中最起碼的期盼。
如果,真的可以,他們是不是真的可以擁有……
向前飛掠的速度越來越快。楚驀染白色衣袂翩飛,在夜空中像是衣袂翩飛的仙女一般,那張清秀卻不絕美的容顏上此刻卻飄散著一種叫做期盼的神情。
無論如何,就讓她今晚自私一點,就允許她去追逐自己的幸福,放下所有的一切。
那人,還在原地等著她。
憑藉著自己高強的輕功,楚驀染很快便到了他們二人約定的竹屋旁邊,落地的一瞬間,從未那般緊張過的心竟然開始砰砰跳動了起來。像是馬上就要呼之欲出的戰鼓,在自己最脆弱的胸膛上跳動的愈發強烈。
只見那竹屋之中點著蠟燭,柔和的光暈透過薄薄的紗窗而出,映襯著月光,彷彿成了人世間最為美麗的場景。
心底仍然緊張萬分,楚驀染闔上雙眸,讓自己的心能夠平復一些。最後,再次睜開雙眸時,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淡然自若。
圈起拳頭,本來想要叩響房門。但是到了最後,她還是釋然一笑。
她何時這般的緊張過,以前進風煦的房門,是從來都沒有敲過門的啊,現在如果再因為自己緊張而敲了門,就顯得自己太過於……
想及至此,楚驀染的唇畔便勾勒起一抹異常溫柔的笑容,緩緩伸出手去,將那緊閉著的竹門輕輕的推開了。
竹屋之中,悠然淡雅,竹屋的左邊位置放置著再熟悉不過的筆墨紙硯,還有他最愛的彎月長劍。那明明滅滅的蠟燭,正是放置在青檀木做成的桌子上。也許是因為這是他臨時找的住所,所以才會這般的簡簡單單。但是竹屋中的氛圍顯得很是清雅別緻。
楚驀染站立在原地良久,有些怔忪的向四周望去。卻並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他不是一直在等著她嗎?為什麼現在卻不在這裡呢?難道是臨時出了什麼事情,所以才會急急忙忙的出去了嗎?
楚驀染向裡走去,便想要坐在長椅上等著他。畢竟今天是仙靈島慶祝擁有聖女的日子,不會有人過來打攪他們的,所以他們還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在一起。
「啊——」
剛想要坐到檀木椅子上的楚驀染卻是一頓,從這竹屋的裡間裡,卻突兀的響起了一聲壓抑的嘶吼聲,雖然聲音不大,但卻還是十分清晰的傳入了楚驀染的耳朵裡。
他在裡屋裡面。
難道是他出了什麼意外嗎?楚驀染想到這裡,瞳孔猛然一縮,心底的懼怕感還是翻雲覆雨襲上了胸口。她想也不想,慌慌張張的便向裡面跑去。
剛奔入裡屋,鼻端便突兀的襲上了一陣詭異的花香,其中所蘊藏著的濃郁氣息鋪天蓋地的襲來。
楚驀染微微一愣神,立即便反應過來這花香到底是什麼,趕緊用袖子掩住口鼻,繼續往裡面衝去。
秦凌軒著一身風煦常穿的白色長衫仰躺在床上,英俊的面容上並沒有戴上那白玉面具。白玉面具被撕扯的粉碎散落在床腳。臉上儘是痛苦不堪的神情。他身上的衣衫已經被他撕扯的零零落落,小蜜色的健碩胸膛暴露在外面,胸口狂烈的起伏著,他粗重的喘息聲音迴響在耳際,轟鳴的如同受傷的野獸在嗚咽。
眼見著這樣的情景突兀的出現在眼前,楚驀染便想起了那晚他失去控制的將自己壓倒在床上的情景,面容不受控制的便紅了通透。
緊握了雙拳,向前走去,將渾身顫抖不堪的秦凌軒攙扶起來,將袖口中的一枚藥丸送入了他的口中。
這藥丸是包治百毒的奇丹妙藥,聖女房間的藥丸數不勝數,她便隨意的將一些藥丸放入了袖口以防萬一,但是沒有想到,第一晚竟然就被她用上了。
仙靈島果真不是久留之地,即使是萬分小心翼翼的精明的他,還是會被人陷害至此。
但是,縮在楚驀染懷中的秦凌軒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消減,呼吸反而更加粗重了。他健碩的雙臂緊緊的摟住了楚驀染瘦弱的肩膀,兩人便雙雙的滾入了床榻之中。
「啊——」
楚驀染觸不及防,嚇的驚叫了一聲,但是秦凌軒卻已然在下一刻封住了她的櫻唇。
如同狂暴的野獸一般肆意侵略著驀染嬌嫩的雙唇。秦凌軒雙目赤紅,大手撫摸上了她傲人的渾圓,而檀舌在她呼喊的同時已經極速的滑了進去,唇齒糾纏的越發激烈,到了最後,不知道是在吻,還是在啃咬了。
楚驀染瞪圓了雙眸,任由秦凌軒在自己身上肆虐了好久好久這才反應過來的她,下意識的便使出渾身的力氣將他猛然推了出去。
隨著砰的一聲,秦凌軒重重的栽倒在了床沿之上,也正是這一磕,才叫他終於恢復了那麼一點意識,雖然雙目仍然呈現出異樣的如同野獸一般的赤紅,但是從他那錯愕的表情中已經能夠看出,他此刻的驚恐和緊張。
「驀染,對……對不起……我其實是……」
說到這裡,秦凌軒摸了摸自己臉上已然空空蕩蕩,並沒有那白玉面具的遮擋了,心下瞭然,她已經知道了他便是風煦的事實,一下子便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楚驀染的衣裙因為方纔的糾纏而鬆垮的掛在身上,她面容嬌紅,將自己已然鬆垮的衣襟拉緊,猛然上前,以猝不及防的速度衝進了秦凌軒的懷裡。
秦凌軒雙眸大睜,楚驀染身上甜甜的香氣將他整個身體都糾纏環繞,叫他方才好不容易清醒下來的心又再次復甦,小腹下的灼熱更加滾燙,一股暖流從小腹傳達到了四肢百骸,一時之間口乾舌燥,灼熱的呼吸再次噴射在了她的耳蝸。
楚驀染緊緊擁抱著秦凌軒,將小臉深深的埋在他的胸膛上,面容如同煮熟的番茄一樣羞怯。但是,自己肚子上卻突然頂上了一堅硬的東西,耳蝸處也傳來他灼熱的呼吸聲。他體內的春藥,又發作了嗎?
想到這裡,楚驀染趕緊離開了他的懷抱,正視著他已然變得通紅不堪的臉,有些羞澀卻又有些心急的問道:「你是不是中了……春藥……」
秦凌軒如夢初醒,像是碰到了燙手山芋一樣猛然將楚驀染推離自己幾丈之外。這才喘著粗氣的說道:「你快些走。我誤食了仙靈島的春蠱蟲,這蠱……沒有任何解藥,就連你也根本解不了的……所以……」秦凌軒說到這裡,雙目赤紅的向楚驀染嘶吼道:「趕緊走,趕緊離開,現在就回你的聖女閣中去,不要再來——」
聽到秦凌軒說出那春蠱蟲的名字,楚驀染的整顆心在這一刻都被埋壓到了谷底,心口的冷風好像隨之傳入了四肢百骸。
這春蠱蟲乃是世間四大無解藥的蠱蟲毒藥之一,產於仙靈島,一向都被歷屆星月教主所飼養。其目的本是為了幫助不孕的女子有孕,但是到了後來,卻成為懲罰那些犯了戒的女子的侮辱凌虐之法。
又是那雲戰楓,又是他在搞鬼。他為什麼總是這般不放過他們,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她的忍耐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