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如果兩小時之內不與女子……
秦凌軒這次,是必死無疑了。
必死無疑。
這個恐怖的字眼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扎根,楚驀染渾身哆嗦著再次瞪視向了渾身均在散發出灼熱溫度的秦凌軒。他依舊在用常人難以擁有的忍耐力極力使自己保持著清醒,但是雙眸已經開始從赤紅變成了那令人膽寒卻又充滿著神秘氣息的紫色,這一切都在預示著,他體內的蠱蟲已經在漸漸蠶食著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你走——楚驀染,你走啊——」
秦凌軒跌倒在地上,英俊的面容上青筋暴起,渾身顫抖不堪的他,費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抬起了雙臂,將手指直指向楚驀染。
她知道她現在到底有多麼危險嗎?如果她再在這裡呆下去,他真的會忍受不了內心的飢渴而將她強行佔有。
雖然她是他如今深愛著的女人,雖然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一直都想要得到她。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大婚當晚,秦凝炫跟自己說過的話。
他說,楚驀染今生只會是他秦凝炫的女人,如果除了他之外的任何男人佔有了她,她便會死於血脈擴張,直到鮮血流盡的那一刻成為一具森森白骨為止。而且,這個秘密絕對不可以讓她自己知道,否則,等待她的,也同樣會是死。
他佔有了她,便是在害她啊,他怎麼可以讓她死呢?怎麼可以……
「你走啊,走啊,回去當你的聖女,從今之後,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瓜葛。」
秦凌軒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的站在桌旁,拾起上面的狼毫便龍飛鳳舞般的寫了起來,他一邊寫,臉上的神情便狂躁一分,等到終於將那張薄薄的紙寫完,猛然將那張薄薄的紙揮到了楚驀染的臉上。
只是除了他,誰也不會看到,他的左手已經在背後緊握成拳,指甲幾乎已然陷進了肉裡,卻並未感到一絲疼痛。
今晚,他好不容易整理好了自己多年來複雜的感情想要將她重新迎回自己的身邊,但是,只可恨自己竟然又再次被殘忍的推向了生死關頭之時。
她是彌足珍貴的,她是他以後生活的所有希冀與期盼,他怎麼可以叫她為了自己而死呢?怎麼可以……
所以,只能將眼淚吞進肚子裡,說出這些絕情的話,只是想要讓她,盡快的離開這裡。
楚驀染從剛才便已然呆若木雞的站立在原地,直到那張薄薄的紙甩在了她的臉上,她才終於清醒了一些。
顫抖著雙手將那張薄薄的紙反捲過來,其上那大大的休書二字像是電火雷石一般閃入了她的視線。
他這是在幹什麼,明明自己已經中了那極其厲害的春蠱蟲了,為什麼要在此刻將自己推離開他的身邊?他現在可是有生命危險的啊。明明在信中已經表達出了他其實也是喜歡著自己的,可是為什麼此刻卻還是要休了她?
他們其實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其實,她現在將自己的身子給了他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因為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他們是互相喜歡著的啊。
「你……你是喜歡我的不是嗎……」
楚驀染靜靜的站在原地,呼吸越發急促。她這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支撐在桌邊的秦凌軒。
「你不是說過你是喜歡我的嗎?你不是想要知道我的答案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不管你是溫柔的風煦還是邪魅無常的秦凌軒,我都是喜歡著你的,因為你們是一個人,所以我才會不由自主的便想要更靠近你們一些。因為你們是同一個人,我才會不由自主的便去做些招惹你的事情。其實,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如今中了這蠱蟲,由我的身子來為你解除,那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楚驀染這樣說著,臉上的神情從剛剛的受傷轉變為平平淡淡。
這些話在以前她肯定是羞澀的不敢說出一句的,但是此時此刻,她的心裡那複雜的委屈和緊張,卻已然促使她說出了這番話來。
她慢慢的向前走去,慢慢的流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
「所以,今晚,不要趕我走,好麼?」
秦凌軒怔怔的看著楚驀染從遠處緩緩的向自己這邊走來,明明並不是非常慢,但是此刻就好像被刻意弄成了慢動作一樣,她緩緩的向他走來,臉頰如月般燦爛,笑容如同春風一般溫暖和煦。她好似走的很慢很慢,就好像在用自己的一生向自己走來一樣。
她真的是喜歡著自己的,她像自己一樣,也是喜歡著彼此卻刻意將深情壓在心底。
想到這裡,秦凌軒那雙漆黑如同夜空卻又閃亮如星的眼眸間漸漸盛滿了白霧,他的身體緩緩壓低,繼而突然仰起身子,胸膛狂亂的起伏著,一聲吼聲便已經嘶喊出聲。
「元淶,帶心慈進來——」
秦凌軒的這聲嘶吼聲似乎已經費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的臉龐依然如同火燒火燎一般的劇痛著,心底好似要被撕裂開來,流出的鮮血像是迷濛了他的整個天地。
因為他喜歡她,他愛她,所以他絕對不可以,讓她死去。
所以這個決定,無論如何已經迫在眉睫,再也不允許他有任何的遲疑改變。
即使從今天開始,他們也許真的會有緣無份了。但是只要她活著,還好好的活在這世界的某一個角落上,他的心便是幸福快樂的。
原來命運並不會在街頭拐彎,該有的命運,他還是避免不過的啊。
——孤苦一生,再無幸福,直至孤獨終老。
那被鎖的緊緊的竹門此時被轟然推開,元淶那頎長的身影立即便閃現在了眼前,而就在他的身後站著的,是一臉表情木然,但是看到楚驀染時,便變得一臉陰鬱的阮心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