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回到家裡,把門關上,躲進臥室。
蕭可知道媽咪有心事,便幫忙做家務。蕭蕭一個小時後從臥室出來,就看到蕭可拖完地,然後對著那些花花草草聊心事。
所謂的心事,當然是擔心她這個大人心情不好,躲在房裡哭鼻子……
「笨蛋,媽咪哪有哭鼻子?」蕭蕭沒好氣地一把抱起蕭可,捏著小傢伙的鼻子道。
「媽咪……」蕭可一把抱著她的頸子,躲在她的懷裡:「我怕媽咪躲在裡面再也不出來了。都是那個壞叔叔讓媽咪哭鼻子……」
「笨女兒,我沒有哭鼻子。」蕭蕭無奈地糾正蕭可的語病。
「可剛才媽咪的樣子比哭鼻子還難看。」蕭可回道。
蕭蕭決定不再跟蕭可糾纏這個無意義的話題,說其它的:「如果之前的那個大叔真是你爹地,你想不想認他?」
「不要,我只要媽咪。媽咪放心,女兒是絕不會拋下媽咪不理會的。」蕭可笑嘻嘻地道,令蕭蕭緊張的心情一掃而空。
是她在杞人憂天,擔心這些有的沒的。即便慕然是蕭可的親生爹地,他也不可能從她手中把女兒搶走。至於過往的那些恩怨,逃避不是辦法,找一個機會,她要查出全部的真像。
她知道自己有問題。她的記憶有斷裂的痕跡,就是關於她母親的記憶全部封鎖,像是什麼人故意這麼做的。很多事情,本來蕭晉遠可以給她答案,可現在蕭晉遠去世,知道內情的人,也許只有慕然。
「乖女兒,媽咪愛你。」蕭蕭在蕭可的臉上親了幾回,逗得蕭可直樂呵。
第二天蕭可去上學,蕭蕭去到蕭氏集團找慕然,她只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還有母親真正的死因,為什麼她沒有關於母親的記憶?
蕭蕭去到蕭氏集團時慕然正在開會,因為她的來到,慕然拋下會議見她。
「慕然,把你知道的事全告訴我,我有權利知道真像。」蕭蕭直奔主題。
慕然點頭,卻久久沒有開口,似在醞釀情緒,他站在窗前吞雲吐霧,煙霧迷濛了他的雙眼:「故事要從30年前說起……」
蕭蕭的母親何纖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她美麗,溫婉,賢淑,氣質也很出眾。她嫁給蕭晉遠的時候,蕭氏集團並沒有今天的輝煌,還在創業階段。
何纖嫁給蕭晉遠的第二年便生下了蕭蕭,做全職主婦,她把家裡打理得緊緊有條。只不過,天外飛來橫禍,有一天蕭晉遠說是帶她出席一個酒會,她便去了。
她不曾料到,她全心信任的丈夫會對她下藥,還對慕然的父親慕世豪下藥,把他們湊成准,並找人拍下他們的不雅照片,以此勒索慕世豪簽下巨額合同。
天慕實業當時在業內首屈一指,遠比蕭氏集團的發展要迅疾。只因為蕭晉遠收到消息,慕世豪另有屬意的簽約對象,便想到這種卑鄙的方法逼迫慕世豪。
因為這件醜聞,慕世豪簽下了那份合同,他不知道,那僅僅只是開始。
慕世豪當時已經結婚,並有慕然這個兒子,可在那一晚之後,他對何纖情有獨鍾。因為蕭晉遠對何纖下此毒手,她想離婚。在慕世豪的幫助下,她從蕭家別墅搬了出來。同時,她對慕世豪也產生了戀慕。
慕世豪有美滿的家庭,何纖並不曾想要拆散他的家,便帶著蕭蕭住在慕世豪為她們母女準備的別墅。他們都在克制對彼此的感情,蕭晉遠卻因愛生恨,知道何纖愛上慕世豪之後,想盡辦法想毀了慕世豪,更想奪走他的事業。
蕭晉遠設計了一連串的商業陰謀,再把慕世豪在外包養情人的消息告之慕然的母親。他母親因此一病不起,慕世豪經歷了感情和事業上雙重打擊,不過兩年時間,天慕實業欠下巨債。慕世豪被逼走投無路,只能自盡。
何纖知道蕭晉遠做這一切,皆是為了她,慕世豪一家家破人亡,跟她不無關係。她帶著蕭蕭搬回蕭家別墅,想方設法欲為慕世豪報仇。
她在蕭家忍了五年才對蕭晉遠下毒,以為自己終能為慕世豪報仇雪恨,卻不料這些年蕭晉遠根本不曾相信過她,偷將下了藥的茶水轉移。
半夜時分,蕭蕭突然驚醒,親耳聽到蕭晉遠對還有氣息的何纖說:「你不該愛上其他男人,不該背叛我,不該這麼多年還想著報仇,否則我會留你一條生路……」
當時的蕭蕭嚇得尖叫,想要找人救何纖,卻被蕭晉遠敲昏。三天後,蕭蕭清醒,已沒關於她母親的記憶。「為什麼我忘了那之前的所有事,是不是我父親對我做了什麼?」蕭蕭不解地道。
「當然。你是何纖的女兒,也是蕭晉遠愛女,他會對任何人下手,卻不能殺了你,虎毒不食子吧。於是他找來摧眠大師將你摧眠,將你腦海中關於你母親的記憶全部封鎖,是以你不記得你母親為何而死,你也不知道你父親的真面目。這些年來我一直潛伏在你們身邊,我告訴自己,蕭晉遠做了這麼多壞事,老天不收,他,我來替天行道!我知道他有意把你培養成蕭氏集團負責人,知道你是他的驕傲,如果要打擊他,從你著手準沒錯!」
「於是你挑我下手。你明知那一切我母親是受害者,我被蒙在鼓裡,你還是選擇用這種方法報復打擊我父親,是嗎?」蕭蕭沉聲道:「慕然,你認為這樣對我公平嗎?」
「我以他當年同樣的方式來報復他。我告訴他,我就是慕世豪的兒子,告訴他我把你送到其他男人的手上糟踏,告訴他這是他造的孽。他聽了,當時吐血不止。我最後告訴他,我要將他畢生的驕傲蕭蕭給毀了,再奪走他的蕭氏集團。因此,我輕而易舉地擊垮了他……」慕然回憶當初的情景。當蕭晉遠倒在他足下的時候,他沒有半點復仇的快感,因為他把自己喜歡的女人送給了另一個男人。
他重新經歷蕭晉遠所經歷的一切,他告訴自己,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只要能為父母報仇,他負盡天下人也無妨。
是啊,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卻傷了他最愛的女人。蕭晉遠當年,何嘗不是為了權勢和利益出賣自己愛的女人?蕭晉遠分明愛著何纖,為了往上爬,他義無反顧地做出那種禽/獸行為。他慕然,跟蕭晉遠又有什麼區別?
在他把蕭蕭送到葉雙城手上的一瞬,他已經看到了他今天的結局。
他和蕭蕭,緣盡於他對她下藥的那一刻。
「我想知道,在山莊的那晚,你和葉雙城打架是為了什麼。你把我交給葉雙城,到底是你的主意,還是葉雙城的主意。」蕭蕭問道,神色木然。
既然來了,那些傷口必須得揭開,不如一次痛個夠。痛過這一次,以後就會好了。
「他一眼相中了你。他說如果我把你交給他,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當時我聽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撲上去跟他打在一起……」慕然狠狠吸了一口煙。
「結果,你還是把我交給他。」蕭蕭接下慕然的話,笑容發澀。
「我們慕家落敗,我成為孤兒,後來被人收養。於是我的身份從孤兒變成高幹子弟,我沒什麼要求,就是這名字還是原來的,我不想忘記自己的仇恨。我的名字,證明我還是慕世豪的兒子。高幹子弟,紈褲人生,我認識了葉雙城他們這些人。對他們而言,換女人是常有的事。曾經我想忘記那些仇恨過日子,便跟他們混在一起,玩女人,玩人生,玩一切能玩的東西。有一天,我參加晚宴,看到蕭晉遠帶著你風光出場,他提到蕭蕭時的驕傲表情,讓我脫離葉雙城他們那些人的遊戲人生。我要做慕然,要為家人報仇,要替天行道,要蕭晉遠付出應有的代價。我脫離了他們那些人群,偶爾遇到,只是點個頭。葉雙城卻知道我很多事,他甚至知道我的真正身份。那晚我帶你出席聚會的時候,他就知道你的來歷。他說,如果我想報仇,就把你給他,否則他揭穿我的真實身份。」慕然深深看一眼蕭蕭,走至窗前,看向高樓大廈之下的繁華世界。
「不可否認,如果沒有遇到葉雙城,我可能不會對你下手。但結果已經出來了,為了報仇,我把你交給了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我早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蕭蕭,這麼多年,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句話。」
「問吧。」蕭蕭起了身,回道。
「我想知道,當年你曾說愛我,是不是真的。」即便他跟蕭蕭無緣再做夫妻,成為他這輩子的遺憾,他也很想知道,當年她說過的話,是否屬實。 ——
還有一更,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