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門,遭到周圍人群的指指點點,我不悅地皺眉。
「如是——」陽光中,他一如平常;頭戴慕離,遮擋起他清瀲絕艷的面容;身形修長,一襲雪衫包裹著細膩如水的肌膚;此刻,他靜靜站在路邊,人群卻依舊自動讓道。
「不要在乎他人的看法,做你自己就夠了。」他看著我走到他的身旁,微笑道。
「不是我說的。」走到無人處,我申辯道。
他點點頭:「我知道。」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他輕輕一笑:「是我說的。」
我更加疑惑。
「既然早晚要結婚,何不如找個自己有感覺的,早點履行自己的權利。」他依舊微笑,如沐春風。
我詫異地抽抽眉角:「那你就找我?」
「難道你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柳如是幽怨地道。
我「噗嗤」笑了出來:「臭美!」
「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哎——」他轉身,再次重複道,愈加低迷的語氣,還帶著哀歎連連。
「拜你所賜,晚上常常有樑上君子來擾我清夢,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會讓女兒國第一美男甘心出嫁!好幾次把人弄錯了,氣得阿紫想跳樓!」我笑道。
「還是靈兒最美!」柳如是突然挑起我的下巴,視線落在我的嘴角,「靈兒的笑容,讓我忍不住伸手要去挽留。靈兒,你好久沒有開心地笑了。」
我不語,似乎真的好久沒有開心了。
自從上次與柳如是一起看日出後,離明對我愈加冷淡;後來,他竟然天天居住在怡紅院;所以,我乾脆搬到紫籐那去湊合了;因為只要一回到家裡,我都會徹夜不眠。
「你!」我驚愕地看著突然呈現在我面前的俊容,思維停頓了好幾秒。
此刻,風吹過,慕離罩住了我倆;他的指腹輕柔地摩挲著我的嘴唇,流連忘返;雙眸深情,幽潭深處,閃著縷縷紫光。
一直逃避的臉,突然就這樣子擺在了面前;竟如他的感情,一下子拿到了我的眼前,讓我不能忽視,不能逃避。
我輕咳一聲:「如是,這是外面。」
要注意影響呀,要不然估計我明天就不用出門了。流言滿天,積毀銷骨。
「哦?你的意思是只要不在外面就可以?」他似笑非笑。
我的臉漲得通紅,不悅地道:「放手!」
「我不放呢?」他戲笑,手上的力度加大,讓我直視他的眼。
他又開始發神經了,一發神經,整個人都不正常,像變了個人似的,帶點壞,帶些痞,真是可惡!更可惡的是,我對他的免疫力越來越差!尤其是離明與我形同陌路之後!
「有人!」我道。
他點頭,伸手在我腰處一攬,兩人懸空飛了起來,朝偏僻的小巷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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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歐陽景低咒一聲,竟然又讓她逃了!
風吹過,帶著他身上的煞氣。他一路追蹤,眼看就要追上了,卻被一位頭戴慕離的雪衫男子攬腰而去。
難道那雪衫男子就是女兒國第一美男——柳如是?
歐陽景皺著眉,斗笠遮擋了他的大半怒氣。
知道她就住在這座城池的某個地方,他到處打探,終於知道玉靈兒今天出門,所以一路遠遠地尾隨,只是想確認到底是不是她。
心中雖然把玉靈兒等同於月如歌,但是沒有見到真人之前,他還是有幾絲懷疑的。
玉靈兒,你總不可能永遠被人保護著吧,總有一天,我會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她!歐陽景恨恨地暗道,妖艷的臉上,本已風塵僕僕;可是此刻,他的眼睛卻熠熠生輝,耀比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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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裡,寂靜無聲。
「安全了,放開。」月如歌扯開環在腰間的手,卻怎麼也掰不動。
柳如是低歎一聲:「過河拆橋。」
「你快放開。」月如歌掙扎著。
柳如是搖了搖頭:「你真的好吵!」
下一秒,她的櫻唇被他攫取,而她怔忡著,忘了掙扎;他溫柔地舔吮著,和風細雨般,把她羅裡吧嗦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她反應過來,牴觸著他的親密;他重重在她唇上一咬,似懲罰她的不專心,趁她不注意時,與她的丁香小舌嬉戲著,直到感覺她的變化,他才滿意地給她渡氣。
「記住了,以後,我是你的夫。」他的頭輕柔地枕在她的肩窩,似宣誓般。
月如歌搖頭輕歎,到底是老天捉弄,還是本就有的緣分?輾輾轉轉,他依然找到了她,上一世,這一世,他依舊是她的夫。
當時在精靈幻境時,她還不相信柳如飛的話;可是,這一刻她信了,這個人一直在找她;如若找不到,他依舊會生生世世找下去。
即使他失去上世的記憶,他依然可以找到她;因為,她的玉鐲靈識只與他親近,而且,只願停留在他身上!
****遲來的消息****
紫籐正在修剪院中的花草,抬頭,只見月如歌正坐在搖椅上靜靜曬著太陽,手裡拿本小冊子,眼睛專注地盯著頁面上。
「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紫籐輕輕念道,看向月如歌:「我說,你怎麼喜歡詩歌?」
「很美呀,所以喜歡。」月如歌頭也不抬地道。
紫籐撇了撇嘴:「美?乾巴巴的句子,一點也不覺得美。」
月如歌微微一笑:「詩歌美的正是它的意境。」說完,搖搖頭,與紫籐說這些完全是對牛彈琴。
「娘,你今天不用辦公?」紫籐抬頭,看向由遠而近的紫縣令。
紫縣令嗯了一聲,微笑道:「今天休息,怎麼有興趣和靈兒探討詩詞?」
紫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繼續干她的活去了。
「乾娘好。」月如歌抬眼,問候後,繼續埋頭看書;脖子上的玉珮在陽光中散發著柔和的翠綠光芒。
紫縣令無意中看到那玉珮,細細留心,暗暗吃驚:玉靈兒怎麼有這塊玉珮?她與軒轅國的麒麟宮有什麼關係?
月如歌仰頭,看向遠處,回眸時,見紫縣令盯著她胸前發呆;她低頭,原來是玉珮從衣衫中露出來了。
「乾娘,你認得這玉珮?」月如歌疑惑地看向紫縣令。
紫縣令點頭:「以前,我的一位朋友曾經佩帶過一枚玉珮,隱約與你胸前的相似。」
月如歌眼前一亮,抑制心中的激動:「你的那位朋友如今在何處?」
紫縣令的看著搖椅上坐著的女子,眼前浮現著好友的音容笑貌,再細看月如歌,越看越像,不禁低歎道:「靈兒,她已經是令狐家的當家主母。」
腦子「嗡」的一聲響,月如歌手中的書冊掉下了地;她的手顫抖著,不能自已;玉珮娘親花子怡竟是右相家的當家主母?!心中頓時酸澀難忍,爹爹們呀,原來娘親一直待在這裡,不曾回去。
在女兒國,四大家族雄霸著一片天地,分別是:柳氏家族、南宮家族、鳳氏家族、令狐家族;女皇,一直都是鳳氏家族的子孫;而右相則由令狐家族世襲,左相則由南宮家族牢牢把握;在女兒國,左為貴,右為尊。柳氏家族則掌管著女兒國的主要經濟命脈,柳如是就是柳氏家族的嫡系子孫。
說起令狐家族,婦孺皆知,實指右相一族!
紫縣令冷眼看著月如歌的反應,心中了然;難怪當初一見這孩子就覺得似曾相識,分外投趣,索性認了她作乾女兒;沒想到呀,玉靈兒竟然就是那人的女兒!
「靈兒,」紫縣令還想說什麼,卻被月如歌打住:「乾娘,我突然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一趟,過些天再來這裡玩。」說完,拾起地上的書冊,匆匆離去。
紫縣令心中暗歎,也不點破;紫籐莫名其妙地看著月如歌匆匆而走的身影,疑惑地看向自己的老娘。
「別擔心,我來幫你。」
紫縣令安慰道,接過侍從遞過來的剪刀,與紫籐一起整理著花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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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歌一回來,就把自己狠狠撂上了床。
不可能,這不可能,玉珮娘親扔下軒轅國這麼多親人,一直甘心待在女兒國?!
她不相信,可是,她心中還是忍不住懷疑。
何以這麼多年過去,一直沒有玉珮娘親的消息?
被褥早已被她擰得亂七八糟,她猶不解恨;對,她恨,恨她那個玉珮娘親!
她知不知道月子軒老爹一直在等她的回去?她知不知道,便宜老爹花子俊最後選擇屈就婚姻?花子怡,你怎麼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