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國,麒麟宮。
二當家杜康在房內踱來踱去,偶爾搖頭,間或歎氣。
「乾爹,別走了,晃得我頭暈。」姚珊嘟著個嘴,不悅地道。
「師父——」歐陽景皺眉,眼睛望著窗外。
據內線來報,月如歌與離明兩人墜下一線崖後,曾經待在拜月鎮的寒月宮養過一段時間的傷;可是如今,芳蹤難覓。
杜康停下,掃了一眼房內的兩個小輩,無奈地道:「你們問我,我問誰去?我哪知道他們倆跑哪去了。」現在連月家莊都沒有他們的任何消息,更何況他這個師父。
初聽到兩個徒弟還活著的消息時,不是不激動的,接著就陷入了僵局,因為已經三年沒有他們的任何消息。
「我去找他們。」歐陽景恨恨地道。月如歌,你很好,竟然知道與離明一起躲起來,逍遙在外!
杜康挑了挑眉,想拒絕,略略沉吟,後來還是決定支持:「也好,你現在沒什麼牽掛,由你去打探,也不錯。」
「師父,保重。」
杜康點了點頭。
歐陽景轉身,走出了房間;徒留姚珊張著嘴,卻沒有吐出一個字。
良久,姚珊道:「乾爹,就這樣?」
「那你想怎樣?」杜康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已經亭亭玉立的乾女兒。
「如歌很討厭歐陽師兄的。」姚珊目露疑惑,不明白乾爹幹嘛派一個如歌這麼討厭的人去尋找她。
「小珊兒,除瞭解自己的親人,最瞭解你的,就是你的敵人了。」杜康略有深意地道。
姚珊似懂非懂地點頭,既然乾爹這麼說,這麼做,一定有他的仔細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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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景只是稍微收拾,就踏上了找尋之路。
出了麒麟宮,下了麒麟山,途中劫持一個官兵,歐陽景裝扮成士兵的樣子,混出了軒轅弘的駐紮包圍圈。
既然月如歌曾在寒月宮養傷,而寒月宮的大公子柳如是的娘親是女兒國的人,他私以為月如歌可能受柳如是之邀而去女兒國遊歷。所以,他一直朝西走,除了夜晚停頓,一路馬不停蹄。
「現在邊境嚴禁進出,回去吧。」駐守邊防的小兵好心地提醒著想出入邊境的路人。
歐陽景趁機委託人製造騷亂,並趁亂出了邊境。
月如歌,竟然我出來了,你就別想逃。即使你懼怕我,你討厭我,我也要你生活在我的視線範圍內。
出了軒轅國,進入土曼國,風景日漸不同,他卻無心欣賞;一個月後,進了庫克國,庫克國的國民熱情無比,有不少少女目露迷戀,甚至有的少女還明確希望能與他來一夜露水之歡。
這些,都不重要,因為,他只有一個目的——找到月如歌。然後,然後……其實,他也不知道然後幹嘛,可是心中只有一個執念,一定要找到她!
歐陽景,你真是無藥可救!他忍不住自嘲著,可是若不去找她,他想他會瘋的,徹底瘋掉。
又經過了幾個小型部落,他終於來到了女兒國。
彼時,百花盛開,芳香撲鼻;風景如畫,賞心悅目。
原來,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又輾轉進了新的年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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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國,建城(與康城毗鄰),南宮府。
「歐陽兄,你這是?」南宮俊好笑地看著面前正在不斷買醉的妖艷容顏,眼底深處閃著狼光。
若不是他無意中外出,看見路上正被女兒國官員強行扣押的歐陽景,恐怕眼前的人兒已經是那女官員的侍郎了。
「月如歌——」歐陽景輕輕吐出幾個字,最終不勝酒力,軟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南宮俊的耳力甚好,雖是呢喃之音,亦被他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並暗暗留心。
月如歌?人名?是他的什麼人?南宮俊緊緊鎖著對面正趴睡在酒桌上的容顏,腦中飛速轉著。
南宮俊起身,暗自運力於雙臂,一把把歐陽景抱了起來,朝房內走去。
****她的消息****
「你?!」歐陽景緊緊揪著錦被,不可置信地看著床前笑得邪惡的青年。以前在軒轅國時,曾經聽說過龍陽之好,可是真正面對,尤其受害的對象是自己時,愈加不可思議。
在女兒國,民風比較開放,所以龍陽之好大大盛行;只是沒想到,他才來女兒國不到一個月,先是被建城的女城主強搶,要求他做她的侍郎,幸好被眼前的青年所救;可是,原來救自己的恩人竟然是龍陽之君,沒想到這次來他府上拜訪,竟然差點被他……
歐陽景打斷自己的思維,眼神凌厲地掃向南宮俊:「南宮兄,我敬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是,我只喜歡女人;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寶貝,相信我可以讓你快樂的。」南宮俊笑言,毫不理會歐陽景的肅然。
「南宮兄,請自重。」歐陽景一字一字道,隱忍著怒意。
南宮俊冷哼一聲:「自重?自重值幾兩銀?」何況他特愛收集天下美色,管他男女。
歐陽景趁南宮俊走神的剎那出手,沒想到南宮俊立即迎上,快得令人咋舌。
「寶貝,原來你竟有這等身手?」南宮俊眼裡愈加興奮,最近他迷上了武功高強的美男。
歐陽景鄙夷地望了他一眼,手上更加凌厲,招招朝他要害擊去。
「寶貝,悠著點。」南宮俊見招拆招,手上氣勢不減。
歐陽景突然收手,退離了好些步,扶著桌子喘氣。
「寶貝,真乖。」南宮俊悠哉地道,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後放下杯子,轉身時,卻發現一動不能動。
南宮俊驚訝地看著歐陽景:「你竟然會凌空點穴?!」
等來的不是歐陽景的聲音,而是他的嫌棄;下一秒,直接封喉,點了南宮俊的啞穴,塞入一粒藥丸。
那藥丸入口即化,南宮俊的臉色越來越黑,只能乾瞪著眼,週身冒著黑氣。
歐陽景冷眼一掃,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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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康城一隅,小店的夥計笑臉相迎。
歐陽景頭戴斗笠,蒙著面巾,走了進去。
「三兩白飯,一份手撕包菜,一份紅燒牛肉,一份西紅柿蛋湯。」歐陽景平靜出聲,「對了,一壺酒。」
「好咧——」
夥計領命而去,不久,酒菜上桌,熱氣騰騰。
歐陽景解下面巾,低頭吃著酒食。
「嗨,你們都聽說了吧,柳如是要出嫁了。」隔桌坐著四個中年男子,其中,一灰衫男子正與同桌男子交談著。
「老李,你消息也太晚了,我們早就知道了。」同桌男子嗤笑道。
「哎,原來你們都聽說了呀。」灰衫男子一臉鬱悶,「可惜,第一美男不為修仙,只為嫁人!」
「莫不是你也喜歡柳如是?」同桌男子打趣道。
灰衫男子暗歎一聲:「我是好奇,到底怎樣的女子會讓柳如是嫁給她!」
其餘三人紛紛點頭。
「我知道,」客廳中,有人得意洋洋地看著好奇的大家,「他的夫人玉靈兒,與紫縣令的女兒紫籐姑娘素來交好,聽說還被認作咱們紫縣令的乾女兒。」
「明明是他國之人,」不遠處,有人反對道,語氣中夾著不滿,「而且,那玉靈兒早已有了一個夫君。」
眾人聽了,愈加替柳如是不值。
「你們知道什麼?」有人輕喝一聲,「那柳如是若不是獨獨鍾情於玉靈兒,誰有能耐娶他?」
眾人猶如醍醐灌頂,立即清醒了不少。
柳如是,女兒國第一美男,柳氏家族的嫡系子孫;如若還俗,更是未來女兒國主要經濟命脈的繼承人。一直跟隨為父長居軒轅國寒月宮,戴發修真。
若非他自願,還真不知道誰有這個能耐?即使是鳳氏家族的女皇,也不敢提出這種要求!
「我見過那玉靈兒,」有一好事者道,目露癡迷,「雖無沉魚落雁姿、閉月羞花貌,但清秀異常、性情隨意,獨有她玉靈兒的風情;與柳如是站在一起,簡直就是神仙眷侶,佳偶天成!」
眾人紛紛嗤之以鼻,目露不屑。
「你們還真別不信,聽說那玉靈兒在軒轅國時就曾居住在寒月宮,只為了照料她的夫君;而柳如是很可能就是那時候開始心繫佳人的。」好事者積極分辯道。
眾人聽了,心中暗想著,這玉靈兒也算有情之人,但配上柳如是還是大大不足的;大家沒有注意到一個角落,某人正緊捏著拳頭,克制著自己的衝動。
月如歌,你很好!換個地,改個名,你依然過得風生水起,招蜂引蝶!
「小二,結賬——」大喝一聲,歐陽景重重拋下一錠銀子,匆匆離去。
眾人看著那個頭戴斗笠、蒙著面巾匆匆而行的黑衫男子,一陣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