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歌隨著錢叔來到拜月鎮的雲記錢莊。看著眼前的錢莊,她不禁感歎雲氏家族的強悍,他們還真是有經商頭腦。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雲記錢莊獨居要地;裝潢古樸而豪華,大大的孔方兄懸掛於高堂;店員從上到下都是笑臉相迎。
自古和氣生財,看著那一張張討喜的臉,沒客人光顧才怪。她暗誹道。
錢叔在前堂等候,她隨小廝進入裡間的櫃檯。
她拿出信物玉鐲,過了不多久就提取了所需的銀兩。把銀兩全部收入布包後,她找到了錢叔。
「就好了?」錢叔詫異地看著她。
月如歌笑著點頭:「效率很快,服務不錯。」
他也笑著應了。
於是,兩人往回走;剛走到馬車旁,就聽到不遠處一陣騷動,月如歌忍不住好奇地看去。
「各位行行好,救救我閨女——」街道一旁,一位婦人雙膝跪地,懷中抱著瘦弱的小女孩,小女孩雙目緊閉著,嘴唇早已蒼白;而婦人的聲音淒苦、無奈。
錢叔看了一眼,準備上車。
「等等——」她叫住了錢叔,腳步不由地朝那婦人走去。
兩錠銀元出現在婦人眼前,婦人抬頭,只見一清秀少年出現在一步外,他的手心靜靜躺著銀兩,食指上的玉戒指溫潤亮澤。
「趕緊帶小孩去看病吧。」月如歌道,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太謝謝了,」婦人的眼裡立即蒙上水霧,「敢問恩人貴姓?」
「萍水相逢,不足掛齒。」月如歌轉身,不久就坐進了馬車。
車輪轆轤聲中,馬車越來越遠,婦人的眼裡流出感動的淚:女兒,你以後一定不要忘記了這個少年,帶著溫潤玉戒的清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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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離,猜猜我這次去拜月鎮除了提銀子還幹什麼了?」我邊給離明按摩邊道。
離明只是眨了眨眼,眼神透著溫暖。
「我看到急需用錢的一對母女了,那小女孩可能病得很重。」我眼前浮現那毫無血色的唇、那瘦削無比的小臉,心裡沒來由地一抽。
「小離,還好你原先送了我一處茶莊,要不然咱們沒錢的話,就只有喝西北風去了。」我不無感歎地道。
「靈兒,放心吧,不會讓你們挨餓受凍的。」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接著眼前飄過柳如是的身影。
他笑辰辰地看著我:「聽錢叔說,你捐錢給一個路人了。」
我不滿地撇了一下嘴:「錢叔真八卦。」
「呵——」他笑,「如果不是錢叔,我還不知道靈兒是個路癡,更不知道你這麼古道熱腸。」
我也笑了,笑得邪惡,錢叔童鞋,是該處理一下你了。
這天,錢叔慌慌張張地跑到柳如是跟前,急急地道 :「公子,公子,不好了。」
「說——」柳如是揚眉,心中困惑。
錢叔立即通紅了臉,嘴張了半天,才道:「你去我房裡看看就知道了。」那東西怎麼說得出口,況且他都這麼老大歲數的人了。
柳如是起身,疑慮更重,直到看見錢叔房間的那張畫——美人出浴圖。
畫中女子妖嬈無比,身後便是浴池,她的一頭墨發隨意披散著,渾身只用薄薄的布巾裹了胸部和大腿處,露出的肌膚大大超過了尺度,足以讓人血脈噴張。那半遮半掩的風情更是挑撥著觀者脆弱的神經。
柳如是的臉也飄出朵朵紅暈,拿著畫的手也不禁抖了幾抖,一看畫就知道是誰的傑作。
「還有字呢。」錢叔老臉通紅。
「字?」柳如是這才注意到畫的一側有娟秀的墨跡,心中默念:「出浴美人多妖嬈,曲線玲瓏甚窈窕;誰家女子通曲徑,錢姓中年樂逍遙。」
心中暗笑,這個靈兒,真是大膽,這麼調侃錢叔;哎,玉靈兒,我該拿你怎麼辦?柳如是無奈地歎道。
「錢叔,」柳如是看向眼前的中年男子,尷尬地道,「你以後還是少去惹靈兒吧。」要不然我不能保證你會被整得有多慘。
說完,柳如是走了,獨留下錢叔呆愣在原地。這算怎麼回事?公子難道不該護著他的嘛,怎麼站在那臭丫頭一邊去了?
錢叔無語興歎,我偉大的公子呀,難道你也被那個臭丫頭給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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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中,皇后無心欣賞百花爭艷,焦慮地看著面前的軒轅弘:「你說什麼?澈兒依然在繼續追查?」
軒轅弘點頭道:「母后,大哥一直沒有放棄。」
「這個混賬!」皇后一臉憤怒,「不過是個鄉野丫頭,這都放不下,以後還怎麼成大事?!」
軒轅弘趕緊道:「母后息怒,依兒臣看,您不如多給大哥配些姬妾,日子久了,他也就漸漸淡忘了。」說完,軒轅弘低頭,掩飾心中的得色:若是十一王府姬妾多了,相信月如歌即使活著也不會回去;大哥,這下你可怨不得我。
「知道了,弘兒,你有時間就多多開導你大哥去。」皇后疲憊地道,為了這兩個兒子,實在是心力憔碎。
軒轅弘點頭應了,才退出了皇宮。
月如歌,你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死吧?若是你沒死的話,倒是實現你的諾言了。軒轅弘冷笑,笑中夾著不易察覺的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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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十一王府管家老羅仔細瞧著軒轅澈的臉色,見他神色如常,才道:「皇后派送美人過來了。」
「知道了,好好收拾一下空置的院子,把她們送至各處吧。」軒轅澈頭也沒抬,依舊伏案急書。
「屬下遵命。」老羅立即欣喜地退了出來,看來主子今天心情不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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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芳閣中,芸娘的侍女馬上匯報了十一王爺新收美人之事,芸娘聽了,眼神黯淡了下去,一直呆坐著,沉默不語。
在嫁給軒轅澈的那天,她就知道要與眾多女子分享一個夫君,何況還是這麼風流倜儻的優秀男子;只是知道歸知道,每次聽到軒轅澈納妾時,心裡還是忍不住淒苦一番。
她甚至開始羨慕如歌正妃了,她逃出了這十一王府,不論生死,至少不用繼續承受這種無言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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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院裡,文姬一聽到軒轅澈納妾的消息,手就掃落了茶几上的杯子;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後,她終於停歇了;侍女戰戰兢兢地站立一旁,見主子火氣消散了些,才細細收拾著殘局。
「這堆賤人,竟然還想來這裡分一杯羹!」文姬怒意未消,手握成拳,嘴中謾罵。
「還真是沒人能圈住他的心,這才消停幾個月,那些個女人又開始充實這王府了。」文姬冷笑。
桃林中那個讚美她的俊美男子,那個對她驚艷的風流男子,是不是也經常那樣讚賞別的女子?!
朱顏未改,愛卻已弛。
文姬越想越怨念,恨不能把這王府徹底夷為平地。
哼,還是月如歌聰明,早早地遠離了這王府,獨處一片天地。文姬的心裡忍不住暗嘲。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自從軒轅澈對她的寵愛衰落開始,她就開始怨恨了,怨恨男子的無情,怨恨男子的寡義。所以,她才去招惹她的表弟——歐陽景,以致紅杏出牆來報復他的薄情。
月如歌走後,看見軒轅澈痛苦的神情,她不是不快意的,終於有人讓他也嘗到了這種被棄的滋味;那一刻,她甚至是感激月如歌的。
「走,去芸芳閣看芸娘姐姐——」文姬冷笑,她倒要瞧瞧如今的芸娘又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