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第二天上午,我與軒轅澈一起接受了他的那些個妃妾的拜禮,自此後,我在十一王府的生活正式開始。
「喲,正妃姐姐,你這是?」側妃杜芸娘不可思議地仰頭看著我,小嘴微張,朱唇若點。
我挽起衣袖,摘了一個蘋果,放入樹杈上掛著的籃子中,笑道:「芸娘,你不想試一試這新鮮的水果嗎?」
話說,芸娘是當朝右相的千金,如今也是雙十年華,依然嬌嫩如花;是在軒轅澈十六歲那年娶進門的。當年皇后本屬意她為十一正妃,卻因軒轅澈抵死不從才作罷,於是大家各退一步,得了側妃的位置。
這十一王府缺了這麼多年的正妃,大家早已默認芸娘為這裡的女主人了。她聰明能幹,十一王府在她的管治下,竟也是有條不紊。
她比我還大四歲,所以初聽到她叫我姐姐的時候,格外彆扭;後來軒轅澈說這是必要的規矩,我才慢慢習慣了。
「側妃姐姐,你在跟誰說話呢?」未見其人,先聞齊聲,我知道是吏部尚書的女兒文姬來了,她一向傲慢,恃才傲物。
芸娘轉頭一笑,明媚若陽:「文姬妹妹怎的有空來這果園?」
「我本想今日去拜見正妃姐姐的,可是聽下人說,姐姐沒在正殿,只得四處遊逛了。」文姬不以為意地道,「你一個人站在蘋果樹下做什麼?」
「啊!正妃姐姐,」文姬抬頭,看清樹上的我,驚訝道,「你怎麼做下人做的事?」
我未回頭,摘著蘋果,笑了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咱們王府不缺吃穿。」文姬的語氣中透著一絲蔑視,看我如看鄉巴佬一般。
「子非吾,焉知吾之樂?」我冷笑道。
「側妃姐姐,我們走吧,站在樹下有什麼好玩的;我帶你去看皇后娘娘給我的賞賜,很多很多的珍稀物哦。」文姬輕拽了一下芸娘,話語間夾著針刺。
我暗笑,不就是想說我得不到軒轅澈老娘的重視嘛,有什麼好顯擺的。
不過,我那婆婆確實很不待見我,按禮,我和軒轅澈的大婚應該是在京城的澈園舉行的,可是皇后極力反對,於是,只得在軒轅澈的封地——襄城舉行了;皇后為了不見到我,竟然特意下旨不讓我進宮拜見,我也就樂得自在了。
「文姬,」芸娘的口氣有些著急,隱隱透著怒氣,「正妃姐姐一個人在這裡不安全。」
「切,她功夫那麼好,又深得咱們王爺的喜愛,誰能拿她怎麼樣?」文姬語氣中透著濃濃妒意,「走了。」她硬是拽著芸娘往回走。
芸娘不放心地看著我,我道:「沒事,你先回去歇著吧,一直陪著我也挺無聊的;我弄好後,會讓左邊送一些過去,讓你嘗嘗鮮。」
芸娘這時才點了點頭,文姬卻是冷哼一聲。
待她們走遠,我疲憊地坐靠在樹上,嘴角冷笑。
文姬一直對我就敵視,若不是忌憚軒轅澈的狠辣,我早就被她整得屍骨無存了。
這段時間,軒轅澈一直忙於政事,天天早出晚歸,無暇顧我。
某一日我午睡醒來,竟然發現房樑上有一條兩指頭粗的竹葉青;當時嚇壞了左邊,若不是我忍讓著,恐怕軒轅澈早就廢了文姬。
芸娘其實也深愛著軒轅澈的,偶然間瞥見她落寞的眼神、孤寂的背影,就知道她心有多傷。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把果籃從樹杈間拿了回來,翩然落地。
環顧了一下果園,果實纍纍,卻沒人蹤跡,若不是我無意中遊玩,也不知道十一王府後園還有這麼個角落。明天通知管家把這些果子摘下來,一定可以賣得不錯的銀兩。
想到白花花的銀兩,我的眼神立即光亮了起來。
****跟我走****
回到我的紫竹院,我就通知管家關於處理那果園的事情。管家聽完,馬上召集了僕從,立即執行。
看著他們快速迅捷的速度,我不禁感歎軒轅澈還真是厲害,把十一王府調教得不錯。
某一日,看見文姬鬼鬼祟祟地在她的蝶院一角與她的丫鬟商量著什麼,起初,我也不為意,後來隱約聽到「軒轅弘」三字,可是想再去聽到底什麼事,她們又各自分開了。
這段日子,除了放蛇那事,文姬倒是還安分;怕她再起什麼壞心眼,我囑咐左邊平時多注意些,小心駛得萬年船。
這日,我一醒來,吃過早膳,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後來傳大夫過來診斷;結果,大夫把了半天脈,也把不出個名堂來;最後,只是開了些藥方,讓左邊抓藥去熬了。
「噗——」好苦!我端著藥碗,入嘴的藥立即噴了出來。
「主子,良藥苦口利於病。」左邊拿了一顆蜜餞放入我口中,我嘴中的苦澀才得以緩解。
在杏花村的時候,我經常從花姨手中端藥碗給便宜老爹喝著這類東西;當時看他眉都不皺、微微帶笑,還以為很好喝;後來趁他不注意時,偷偷嘗了一口,至今那苦味依然深深印在腦海,導致我對中藥過於敏感,一看到它就想嘔吐。
左邊一直用鼓勵的眼光看著我,我一咬牙,一狠心,捏著鼻子,終於把碗裡的藥一口氣灌進了肚。喝完,我拚命往嘴裡塞蜜餞。直到把準備的蜜餞吃完,我才罷休。
「原來,主子害怕喝中藥?」左邊笑著打趣道。
我無力地瞪了她一眼,這不是廢話嘛!
我躺倒回床上,左邊過來,幫我蓋好薄被後,悄然離開了房間。藥力發作,困意襲來,我陷入了夢鄉。
良久,半睡半醒間,似乎是軒轅澈回來了,我也不以為意,翻了個身,接著睡。
隱約有輕歎,似乎有人輕撫著我的墨發;接著,臉上癢癢的,應該是有人用手指指腹輕輕摩挲著我的臉龐。
我抬手,不滿地把臉上的手指甩掉;不一會兒,那手指竟然撫上我的唇,細細勾畫著我的唇線。睡意立即消逝了些,但仍困得不願睜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來,剛睜眼,眼前是一雙戲笑而犀利的眼,我的睡意立即跑得無影無蹤。
「你怎麼在這裡?」我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絲顫抖。
他依然一襲紅衫,艷麗奪目;看著我,猶如盯著到手的獵物,眼中閃著興奮。
良久,軒轅弘似感慨道:「沒想到,你最終還是嫁給了我哥。」
我不語,一直以來,應付他,我總覺得很吃力,心中頓時生出無力之感。
「沒想到,我哥為了阻止我找到你,竟然到處設置陷阱,引開我的視線。」他忽然咬牙切齒道,眼裡不經意間流露一絲狠厲。
他看著我想呼救的樣子,輕笑道:「你別白費力氣了,我此番前來,沒有十足的把握,斷不會出現在這裡。」
「你一定很奇怪,為何我哥這麼久都沒來陪你吧?我哥絕對想不到我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繼續戲笑。
「你想幹什麼?」我惶恐,心中更加震驚,「我已經是你嫂嫂!」
他好笑地看著我,一臉的狂傲:「在剛認識你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從來就不在乎世俗那一套。你是我軒轅弘看上的女人,只能屬於我。」
「你多大?」我輕言。
他怔忡了一下,道:「二十。」
「二十?應該有很多姬妾吧?」我忍不住嘲笑。
「堂堂王爺,難道不應該很多姬妾?」他一臉鄙視。
「哦,」我似有所悟的樣子,想起與軒轅澈成親的第二天,我就把十一王府的姬妾遣散了,只餘下芸娘和文姬。
我冷冷地下逐客令:「你回去吧,我即使跟了你,我依然會再次逃跑;因為,我月如歌斷不會再與她人分享夫君。」
他不言,渾身散發著冷寒,眼神如刀,刀刀準確無誤地飛向了我。
我壓下心中的恐懼,一臉平靜地看著他,毫不退讓。我本意是在與軒轅澈成親之後,找個機會逃跑,斷不會再鑽入另一個牢籠的。
他手伸了過來,我不由後退了一下,避開他的觸摸。
「該死的!」他低聲咒罵,惱道,「為什麼我們兄弟會喜歡你這種女人!」
在我還想後退時,他手一揚,我就被他抓出了被窩,鎖進了他的懷抱,檀香之氣立即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