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咱們真的要回去？」我收拾著行李，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那個伏在桌案奮筆疾書的男子。
他輕嗯一聲，頭也沒抬，道：「剩下的善後工作可以放心地交給天祐和旭日他倆完成，」他手上依然「唰唰唰」地寫著，「而且我已經飛書給月堂主了，不久就帶你回家，省得他們擔心。」
「你？」我驚訝，眼睛有些酸澀，原來他早就做好回去的準備了。
「靈兒，等會你把這倆封書信交給天祐、旭日，我還要出去一趟。」他站了起來，手上靜靜躺著封好的書信。
我順手接過信封，看了他一眼，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他視線掃了我一圈，道：「不用了，我快去快回。」
我點頭，不再執著。把行李收拾得差不多後，我起身去送信。
「小玉來了。」天祐副將笑意盈盈道。
帳篷裡透著絲絲酒香，看來勝利後他的心情一直不錯。
我笑著點頭道：「天將軍，興致很好呀，這，將軍給你的信——」我把信遞到他手裡。在一起相處了這些時日，我與他們關係融洽，所以說話也無拘無束。再加上我一身男子軍裝，所以他們視我如親弟弟般。
他的眼神閃著光，接過信就急忙拆了開來。我無語地搖了搖頭，這人也太急了點吧。
「你和將軍要走？」他看過信後，問道。
我點了點頭：「將軍相信你們的能力，他還有其他事要處理，因此要回去了。」
他聽了，不言，眉頭微微皺著。良久才道：「以後你們還會來嗎？」他靜靜看著我，目露不捨。
「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我們雖然以後不會在一起，但保家衛國的心卻是一樣的，在哪裡都一樣；所以，不管大家身在何方，我們都緊緊聯繫在一起。」
他聽了，黯淡的眼神重新煥發光彩：「對，小玉說的對，咱們軍人，保家衛國的心永遠連在一起！」
他向前一步，緊緊摟著我的肩，聲音激昂。我無語地白了一眼帳篷頂，看來，他們都把我當弟弟看待了，動不動就拍我的頭，摟著我的肩膀。
辭過天祐，我去了旭日那裡。
「小玉，將軍呢？」旭日看了一眼我身後，疑惑地問道。
「將軍有事先出去了，等會就回來。」我道。
這段時間，在大家眼裡，我和阿九就是稱不離砣、公不離婆。
他點了點頭。
「給——」我遞過信封，他順手接過，看著熟悉的字跡，他的神色有些暗淡。
「怎麼了？」我輕言。
「將軍是不是要回去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傷感。
我點頭，安慰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再說，等天下太平了，大家還是可以相見的。」
他拿著信封，遲遲沒有開封。
「小玉，以後好好照顧將軍。」片刻，他出聲。
我笑道：「放心吧，只要我在，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月子軒老爹還要我對阿九捨命相護呢。
他看著我眼裡的認真，道：「你自己也要多多保重。」
看著他真誠的神態，我的眼裡湧出一股澀意，頭微微一仰，硬生生逼退了回去，道：「旭日將軍也要多多保重。」說完，我就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剛跑進阿九的帳篷，就生生撞上一堵人牆，害得我痛呼出聲。
「怎麼了？」阿九低頭，細細審著我的臉。
「沒事，你回來了？」我忍不住摸了摸被撞痛的鼻子。
「嗯，去看了一下牛鼻山當地居民現在的概況，」他看了一眼天色，「你先休息，我見見天祐他們就出發。」
我點著頭，讓路於一邊。
他回來時，我正睡意朦朧。
「出發！」我被他抱上了馬背，他手一揚，馬兒立即飛奔出去，而我被他用披風緊緊裹在他的懷裡。
月家小院，我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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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軒轅國東邊的邊防到南邊的邊疆小鎮，阿九與我騎著馬，走了將近大半個月。
快到月家小院時，阿九把我放下了馬。看著他騎在馬上，還有陽光中他臉上散發著冷寒的鬼面面具，我恍惚回到了第一次見他時的感覺，蕭索、孤寂，世人皆醉他獨醒。
「去吧——」他的聲音輕柔，隱含不捨。
我點了點頭，道：「阿九要保重身體，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找我們。」反正我們一家都是玄青門的人，也都是他的屬下。
見他點頭，我才緩緩轉身，一直朝前走著，不用回頭，我也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目送。
一進院門，就見秋伯收拾著柴火，準備送入廚房。
「二姑娘回來了！」他的聲音帶著欣喜。
我笑著點頭，看見他，我就想起下雪天他護送我回麒麟宮的情景，讓我備受感動。他雖是僕人，對我們卻一直慈愛。
遠遠看著蘭香子攜著如夢過來，我的眼裡立即湧出欣慰、羨慕。
「臭丫頭，現在才回來！」如夢一把摟過我的肩，用手輕捶著我的背，而蘭香子則在一旁靜靜笑看著。
「回來了就好——」月子軒老爹過來，摸了摸我的頭，眼裡透著心疼和寵溺。
在看到便宜老爹的那一刻，我情不自禁地撲入了他的懷抱。在戰場上，看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的心不住地顫抖，而當時最牽掛的就是便宜老爹了。
便宜老爹手一提，一把把我拉開，從頭到腳的細細打量著我，直到見我沒有受到熱任何傷害，才用力摟緊了我，眼裡透著驚喜、欣慰。
站在一旁的花姨，眼裡早已經水霧朦朦。她看了我一眼，有點怨念：「你這個臭丫頭，一點也不讓人省心，害得大家整天提心吊膽、夜不能寐。」
「雪雲，好了，別說她了，」月子軒靜靜瞟了一眼花姨，眼神有些嚴肅，復又心疼地看著我道：「保護少主，是我們月家義不容辭的責任，我們要為如歌感到驕傲。現在，她都已經回來了，沒事就好。」
於是一行人相擁著回到客廳，述說著別後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