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唱夫隨 第一卷 第十六章 團聚之喜
    老爹朝我慈愛地笑著,一隻手輕握著我的手,另一隻手輕拍著我的背,示意我別太緊張,放輕鬆些。我的神情慢慢緩和下來。

    那個討厭的月莊主散發出那種殺人的寒氣不讓人緊張才怪呢,看如夢的表情就知道了,她的臉上已經蒼白如紙,白得嚇人。

    花姨輕輕走到如夢身邊,溫柔地抱住了她,輕拍著她的背,過了好一會兒,如夢的臉色才恢復平常。

    「我再說一遍,跟我回月家莊。」他的聲音透露著不可反抗的威嚴。

    我看了老爹一眼,才道:「要我回去也可以,但有一個條件,否則,我寧死也不回那裡去。不信,你儘管試試。」我的語氣也很倔強,一副初生牛犢不畏虎的架勢。

    便宜爹娘聽了,一臉擔憂地看著我,如夢也神色憂慮。

    月莊主此刻眉頭已經緊鎖起來,聲音冷然,「說,什麼條件?」

    我的聲調高昂起來,「條件就是,跟花姨他們倆一起去。反正月家莊那麼大,多住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緊緊盯著他的眼,一刻也不放鬆,一點也不肯退步。

    他也一直鎖著我的眼,良久,微微歎了口氣,「我答應你。」然後就別過了頭,彷彿再看我一眼就會立即改變決定。

    我趕緊微笑著回答:「謝謝你。」然後就緊緊抱住了便宜老爹,把頭埋入他的胸膛,奸笑起來,笑得已經發顫了。

    是的,至少這次要感謝他,讓我們一家三口不用分離,也讓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做米蟲。這樣花姨就不用那麼辛苦,爹爹也可以得到更好的醫治。

    此刻,如夢也眉開眼笑,花姨也是欣慰地笑了;老爹更是一直緊緊摟著我,還寵溺地摸著我的小腦袋瓜;唯有月莊主一臉陰沉,我才懶得理會他高興不高興呢。

    於是接下來,屋裡就傳出我和如夢的打鬧聲,便宜爹娘也開始與月莊主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由於明天就要離開杏花村,我雖然很捨不得,但是又對新的生活充滿了嚮往,所以匆匆跑到七七家,告訴七七和鳳清我家要搬家的消息。

    吃過晚飯後,我和如夢還有鳳清就窩在我的小房間裡,花姨和老爹已經在打包東西了。我的小房間裡有很多玩的,除了便宜爹娘買給我的,就是七七送的。

    我把玩具都整理出來,不能帶走和不願帶走的就送給鳳清和七七。等收拾好了,房間就有些空落落的了,我突然好想哭。

    是的,我在這個房間裡住了八年,我還清楚地記得生病時,花姨他們在房裡忙來忙去的身影。這間小房間裝滿了一直以來我的歡喜和悲傷,此刻也裝載著我的離愁別緒。鳳清的情緒也有些低落,只有如夢很興奮。

    我拍著鳳清的肩膀,拽拽地說道:「別,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們又不是不能見面了。你可以來梧桐鎮的月家莊做客,我也可以去你那落日鎮的家找你呀。」

    如夢也一臉熱情地道:「是呀,鳳清,歡迎你來我們家做客,我和妹妹都會想你的。」

    鬱悶吶,聽老爹說,我們是雙生子,如夢只比我早生五分鐘,而我這輩子都得叫她姐姐了,所以如夢現在無比自豪,尾巴都一直翹起來了。鳳清悶悶不樂地應了。

    在杏花村的最後一個晚上是我們三個女生擠在一張床上度過的。

    第二天吃過早飯,花姨他們就在搬運行李了,七七一家也過來了。七七的眼睛一直紅紅的,如兔子眼一般,他自見面後就一直緊緊拽著我的手臂。七七的父母也慈愛地看著我倆。

    等我們要上馬車時,七七才不捨地鬆開了手。

    鳳清在一旁打趣道:「七七呀,以後你想怡然了,咱們就去梧桐鎮的月家莊看她好了。」

    七七聽了,耳根直泛紅。暈,這年代,孩子都早熟得很吶。

    我狠狠瞪了鳳清一眼,當看到她眼裡也升起水霧時又趕緊安慰道:「好了,以後歡迎來我們的新家做客呀,月家莊的大門隨時為你們敞開。」

    依依惜別後,我就坐上了馬車,車簾關閉的那一刻,淚也無聲地掉了下來,止都止不住。

    別了,花家小院;別了,杏花村;別了,鳳清和七七。

    我一直不肯撩開窗簾回望,我不敢看到他們不捨的眼。(後來,鳳清說起這次離別時,她的眼睛仍有些泛紅,她說道,七七一直在馬車後面追著,一直期望我會回頭望他一眼,可是,我沒有。直到不能再追了,七七累得跪趴了下去,後來是被大人們救醒的。)

    離杏花村越來越遠,離梧桐鎮越來越近,我的心情才慢慢恢復平靜。人生就像旅途,中間會有很多驛站,我們只能停留一會,卻不能一直待著,於是啟程,奔向下一個驛站,一直持續,直到生命消失的那個終點。

    也許沿途風景獨美,可是風景再美,也無法留住我們前進的腳步。杏花村就是我人生的起點站,終點奔向死亡,卻不知道何時何地,因此,我只好珍惜擁有,珍惜現在,珍惜眼前人。

    不知何時,我睡到了便宜老爹的懷裡。一覺醒來,臉上仍掛著淚痕,看來是哭累了才睡著的。

    看了看窗外,原來已經是傍晚了,還有一樹餘暉。車廂裡,他們的神情都很平靜,沒有波瀾,只有疲憊,坐車坐累了的緣故。

    花姨和爹爹都閉著眼小憩,如夢靠在了花姨的肩膀上,而我被老爹緊緊摟在懷裡。只有那個人,鶴立雞群,孤家寡人,神情落寞。

    活該,守不住老婆孩子,又不知疼愛身邊的子女,真是活該。我心中腹誹,眼中一片鄙視。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對他,還不如對只一起待了兩天的花姨親,哼,鄙視,不斷鄙視他中……

    終於到了梧桐鎮,我們直奔月家莊,我撩開窗簾,看著窗外不斷變幻的景色。快到月家莊時,遠遠就看見月家莊的大門敞開著,門口已經有兩排僕從整齊的站立著,我一眼就看見居中站立的兩人,其中之一就是李嫂。

    「那中間站著的就是李總管和他妻子李嫂。」如夢附在我耳邊說道,我點了點頭。原來李嫂還是總管夫人吶,難怪月莊主那麼器重她。

    我們的馬車停了下來,月莊主與如夢先下去,接著是花姨和爹爹,最後輪到我。

    我站在馬車上,準備跳下去時,一個身影擋在我眼前,他向我張開了懷抱,我猶豫了。這短暫的猶豫令他再次散發出殺人的寒氣。

    我哆嗦了一下,求救似的看向便宜爹娘,他們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就點了點頭。

    經過他們的允許,我才走到他身前,他一把就把我抱了起來,即使離了馬車也沒放我下來的意思。我掙扎著要下來,沒想到他的懷抱就像銅牆鐵壁,令我不能動彈,我只得作罷。

    他的眼角似乎隱含一股笑意,嘴角微微勾起。

    這廂侍從的聲音整齊劃一地響起:「恭迎月莊主,喜迎俊主子,歡迎怡然小姐回家。」

    我錯愕地看向花姨夫婦,他們依舊點頭微笑。突然感到屁股一痛,原來是這討厭的男人揪了一下我的屁屁。

    我不滿地嘟著嘴,狠狠瞪了他一眼,惹來他一陣輕笑。

    大家看了這一幕,也都臉色緩和了下來,面露喜色。

    於是一路浩浩蕩蕩得奔到了客廳去了,我也被他抱了一路。

    直到相繼落座,他才把我放到他腿上坐好,然後莊嚴地宣佈:「今天,月家莊月二小姐歸來,以後她就是你們的主子,如有不敬,殺無赦。」

    「是。」一個響亮的回答聲立即響應。

    然後接著就是一片歡騰,院子裡也響起驚天動地的爆竹聲,整個月家莊上下一片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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