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聖總部。
幾人粗的羅馬柱巍峨豎立著,牆壁上的古老而神秘的圖騰,猙獰著神聖,有種說不出的肅穆與莊嚴。
純銀鋪就的地面,折射出幾個人的身影,巨大的火把迤邐出長長的人影。
坐在高台上,宛如君王的司厲南戴著一張閻王的面具,凶狠而猙獰的樣子,使人驚心膽顫。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卻透著一股霸氣和狂魅,沒了笑容點綴,鑽人心肺的冷由他身上散發出來,一點點瀰漫開來。
黑勳和白爵靜靜站在司厲南左右,如同兩尊護法,守護著他們最崇敬的神。
「把歐林海帶上來吧。」不大的聲音卻有種震耳欲聾的威嚴。
「是,聖者。」
昔日的風光無限,威風凜凜的歐林海,此時衣衫襤褸,狼狽不堪,宛如喪家之犬。
綠豆般的小眼在看到高高在上的司厲南時,更是驚恐萬狀,
匍匐在地上,失去了歐氏集團,失去了黑鷹幫幫主的位置,許多平時受了他的欺凌和打壓的手下,紛紛騎到他頭上來。
將他曾經加諸在他們身上的屈辱十倍百倍地還給他,加上他以前的氣焰極盛,目中無人,脾氣暴躁,反覆無常,被他折磨欺凌過的人不知凡幾。
現在他就是一隻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聖者,救命啊,聖者。」跪在地上的歐林海哪還有一點點昔日的風采,臉上傷痕纍纍,應該是在逃避中被人打傷或自己弄傷的。
司厲南自然散發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既然做了就該承擔起後果。」
「聖者,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求求你,求求你……」說完不住地磕頭,不一會兒額頭已經腫起一大包。
聖者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而且,他既然派人找到了他,還帶他來到「閻聖」的總壇,那麼,他應該還是有價值的。
司厲南冷冷的聲音響起,帶著明顯的譏諷:「怎麼不去找你的幕後老闆呢?」
歐林海全身一僵,極度的驚恐流竄至全身,瞳孔倏地張大,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怎麼?你沒了利用的價值,他就丟棄你這顆棋子了。」
「你……你……你怎麼……知……道他的?」過度的驚懼使歐林海說話都結結巴巴了起來,
司厲南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壓下,如同瞬間可以取人性命的閻王。
「你不用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乖乖跟我合作,否則……」未盡的話更如午夜的魔音,一遍遍刺激著歐林海緊繃到極點的神經。
「不……我不能說,不能說……」一想起那個人殘忍的手段,歐林海渾身抽搐。
「他」是他這輩子以來見過最可怕的人。
司厲南不急不徐地說:「沒想到你還忠心,到了這種田地,居然還不敢出賣他。好,很好。」
話鋒一轉,凌厲的目光射向歐林海:「黑勳,送他出去。不管以前黑鷹人的人怎麼對付他,閻聖都不許插手。」
「是,聖者。」黑勳彎腰拉起地上的歐林海。
「不……不……聖者,我知道這幾天如果不是閻聖的人,一直暗中保護,我早就死了。現在我只要離開閻聖,馬上死無葬身之地。聖者,求求你,救救我。」掙開黑勳的挾制,上前緊緊抱著司厲南的腿。
司厲南冷冷睇了他一眼,配上那副猙獰的閻王面具,歐林海只覺得冷汗涔涔。
「我現在給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說出幕後主事者或從這裡出去。」冷絕的語調只為達到自己的目的,不顧別人的死活。
「我……我……我……」說與不說對他來講都是死路一條,既然聖者這麼狠心,他也不必再如此謙卑。
想當初他歐林海也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就算死他也要死得有尊嚴一些。
從地上站了起來,掃了掃身上的髒污,一身狼狽中的他隱隱可見幾分昔日狠辣的風采。
「聖者,你確定要袖手旁觀嗎?」沒了哀求的卑微,此時的歐林海說這句時倒像是威脅。
「黑勳!」司厲南不再理會歐林海,轉身喊了黑勳。
「是,聖者。」跟在司厲南身邊多年,不用司厲南開口吩咐,他知道該怎麼做。
歐林海一把揮開黑勳的手,倨傲地說:「不用你們,老子自己走。」
走到巨大的銅門前時,突然從鞋底拔出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心臟,頓時鮮血如泉,在銀色的地面上淌開。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黑勳白爵見歐林海突然彎下腰,趕忙護在司厲南身前。等意識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濃烈的血腥味漫延開來,死亡的味道,司厲南並不陌生,卻也不常見。
匕首插得很深,又快又準,歐林海不愧統領了黑鷹幫那麼久,不止對手下狠,對自己也一樣。
探了一下歐林海的鼻息,黑勳冷漠的臉有了一絲凝重:「他死了。」
聞言,琥珀色的眼瞳閃了閃,冷聲道:「拖下來。」
「是!」黑勳領命而去。
濃稠的血拖了一地鮮艷的顏色,面具下的司厲南沉思陷入。
歐林海的自殺在他的意料之外,據他所知歐林海是個典型欺善怕惡的無恥之徒。
這幾天他為了躲避那些追殺他的人,連豬圈都住。這樣的人是極度恐懼死亡的,又怎麼會自殺呢?
難道,幕後操控他的人竟這麼可怕,讓他寧願死,也不願說出他的名字。
眼瞳深邃如海,漆黑中捲起漫天風暴,一圈圈旋成風球。
「白爵你繼續暗中保護小姐,記住小心點,不可以讓她發現你的行蹤。」他答應過駱馨凝不再派人跟著她,可是,現在敵暗她明,他不能冒這個險,就算她知道後會怪他,怨他,他也認了。
白爵恭敬地垂下頭:「是,聖者。」
對於聖者的命令不管對錯,不問是非,皆是無條件地服從。
望著地上那道刺目的血跡,司厲南的臉色異常凝重。
歐林海的自殺是那個人的又一次勝利,儘管,沒有正面交鋒,儘管,依然查不出他的底細,但他是衝著他來的。
更確切的是,是衝著駱家遺孤來的,而他絕不允許她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