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妻 愛是什麼? 威逼
    駱馨凝堅持在自己家裡住了幾天,一個人獨居的幾日裡,她想了很多,也下了一個決定。

    秋日的天空染上一層濛濛的灰,擋去了那份沁人心脾的湛藍,淡淡的灰襯得她的心情,有點貼切。

    拿起手機,按下一串熟悉的號碼,過了一會兒裡面傳來深厚的男聲:「喂。」

    聽到這聲音駱馨凝的手微微顫了一下,很輕微,連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揚起笑,讓自己愉悅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到司厲南耳裡。

    「厲哥哥中午有空嗎?一起出來吃頓飯吧?」臉上的笑意並未傳到眼睛裡,沉沉的黯然如同天空的顏色。

    司厲南沉吟了一會兒說:「好。中午我去接你。」

    「嗯。」沉默在電話兩頭漫延,久久的無言拖長了那份疏離,曾幾何時,她和司厲南竟變得無話可說了呢?

    「厲哥哥你忙吧,中午見。」她依然聽到電話那頭有人說話的聲音。

    「好,自己小心點。」說著,掛掉了電話。

    *

    裝潢得十分雅致,且帶點古色古香的川菜館裡,安靜的包廂內漫延著菜香,濃郁的香氣四溢,引人食慾。

    只是,駱馨凝並沒有什麼胃口,只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濃重的辣麻了她的舌頭,一個不小心嗆到,咳了起來。

    「咳咳……」紅通通的臉上淚水縱橫。

    司厲南趕忙拿起自己面前的水,一邊幫她拍背順氣,一邊將水遞給她。「都這麼大的人了,吃東西還會被嗆到。」責備聲裡隱含著的寵溺,引出了駱馨凝的淚水。

    藉著咳嗽的時候,任淚爬滿臉頰。

    「都怪這香辣蟹太好吃了。」一邊擦著臉上的淚涕,一邊說著。

    「你啊你,自小就這樣什麼魚都不吃,卻獨愛吃香辣蟹。」望著她的眼神很柔和,很溫柔。

    「呵呵……討厭魚腥味嘛。」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的小習慣是有些特別。

    見駱馨凝已經沒事了,司厲南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凝凝,這幾天過得還習慣嗎?」儘管請了陳嫂照顧她的起居生活,派了白爵暗中保護她,他還是不放心。

    「嗯,很好啊。」揚起大大的笑,眼睛彎成閃爍的上弦月,狡黠中帶著一絲調皮的孩子氣。

    一時間司厲南竟有點看癡了,記不清他有多久沒見過她這樣的表情了,現在想想真的好懷念。

    「厲哥哥,明天我要回英國了,我請的假期已經到了,再不回去我的功課就要當掉了。」有點孩子氣的無奈。

    司厲南有點想不到她會突然提起回英國的事,夾菜的筷子有點僵住了。「怎麼這麼突然?」

    「沒有啊,我回來半年個多月了,成天無所事事的,無聊死了。」夾起一塊麻婆豆腐放進嘴裡,細細咀嚼著,那辣順著口腔,灼燒了心。

    司厲南眼色一凝,嚴肅地說:「我已經幫你辦好了退學手續,申請了新的學校,劍橋你不用回去了。」

    駱馨凝的嘴張成O形,明眸瞪得老大,臉上儘是不可置信。呆呆地望著司厲南想從他臉上找出一點點開玩笑的跡象,可是,沒有。

    他很認真,很嚴肅,甚至有一絲她所陌生的獨斷專行。

    *

    原就有點僵硬的氣氛此時更像結了凍,駱馨凝震驚得忘了語言,只瞪大一雙眼睛,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良久之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什麼?」

    「其實你在劍橋那邊的學分已經修完了,上不上都可以拿到證書,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淡漠爬上司厲南剛硬的臉龐。

    「可是,我還有幾門功課在學啊,你不會就這樣要我放棄吧?」她不相信司厲南是這麼無理霸道的人。

    「我知道,所以,我幫你安排了新的學校,你可以繼續學習。」相較於駱馨凝的詫異和激動,司厲南顯得很平靜。

    「你知道你這樣的行為有多麼霸道,上什麼學校,是我自己的事,不是由你決定的。」以一種看怪物的目光盯著司厲南。

    現在的他真的好陌生,他自小疼她愛疼的司厲南嗎?

    「凝凝,我是為你好。」安排了一切之後,他早料到駱馨凝會有激烈的反應。

    她討厭別人干預她的計劃,更厭惡按照他人安排的生活一步步走。

    表面上看起來柔弱的她,其實十分倔強。

    「為了我好,就在沒有通知我一聲的情況下,強迫我退學?為了我好,就擅自主宰安排了我的生活。厲哥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獨斷專行?」明艷的火一明一滅,更多是被人操控的憤怒。

    「隨便你怎麼想,我已經決定了。」俊臉緊繃,冷冽而霸道。

    「呵呵……你決定了?你憑什麼決定我的生活?別忘了我已經十八歲了,你不再是我的監護人,沒有資格決定我的生活。」越說越激動,她所認識的司厲南不是這麼不可理喻的。

    駱馨凝的話使司厲南表情一僵,但只那麼一瞬間便恢復了正常。「就因為你已經成年,不再是小孩子了。所以,有些事我也應該交給你去處理了。」

    「……」今天的司厲南太奇怪了,他是不是被個星人附了身。

    司厲南轉過身,背對著駱馨凝,聲音十分堅定:「當年駱伯伯去世的時候留下一筆龐大的遺產,而馨璃瘋了,你是唯一的合法繼承人。我用這筆資金成立了「絡絡集團」,現在是時候交到你手上了。」

    司厲南的話再度如一枚原子彈在駱馨凝毫無防備之際炸開,漫天煙霧濃烈,她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當年她還小,關於父母留下的財產有多少她並不瞭解,只記得那些親戚們個個虎視眈眈。

    家庭的驟變,她的世界完全坍塌,她根本就不知道,也理會不了錢財之事。

    在她的認知裡,是司伯伯的出現,將她從群狼堆裡解救了出來,是司家扶養她長大的。

    可是,現在司厲南卻突然告訴她,父母留下了龐大的財產,這八年裡一直由他管理著。

    他沒有選擇基金或存銀行這種保險的方式,而是勞心勞力創立了一家集團公司。

    這太叫人吃驚了,頓時她僵化了,過度的震驚洗去了她臉上的血色,佇立成一尊透明的瓷娃娃。

    *

    「為什麼現在告訴我?」良久之後,駱馨凝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司厲南深深看了駱馨凝一眼:「因為你已經成年人了。」這個理由夠充分,也最無奈。

    其實,他並不想這麼快就把集團交給她。

    十八歲的女孩應該是無憂無慮,恣意享受青春之花盛開的時候,應該是充滿無限美麗和可能的年華。

    他不想以一家公司折斷她飛翔的翅膀,可是,他找不到更適合的理由及借口,只能提前讓她背起自己應負的責任。

    望著那泓深如濃墨的幽潭,駱馨凝定了定心神,問:「非得現在嗎?等我畢業了再接手,不行嗎?」

    爸媽留下來的資金,她無權丟棄,更有好好守護的職責。可,既然司厲南都幫她守了這麼久,做了這麼多了,為什麼要急在一時?

    駱馨凝的洞察力不錯,他是不是可以放心一些了呢?唇邊苦澀的笑,如流火快得讓人以為是幻覺。

    「凝凝,這是你們駱家的財產,是駱叔叔留給你和馨璃的。現在馨璃負不起這個責任,而你,不能再什麼事都依賴我了。」語氣並不犀利,甚至有著一絲無奈,但聽在駱馨凝耳裡又是另一番解釋。

    他早就想擺脫她這個包袱了,是不是?他早就不想照顧她了,是不是?什麼十八歲,什麼成年人,通通都是他擺脫的借口而已。

    呵呵…………

    不過,她還是很感激他的。起碼他不像她家的親戚,想獨吞那筆財產,而是幫她存著,還給她。

    就這一點而言,她對他的感激將如滔滔不絕的江水。

    仰起頭,嚥下喉頭的酸澀,現在的她要足夠堅強,足夠勇敢。這世上已經沒了她可以依靠的人,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

    短短幾分鐘的交談,駱馨凝被迫一瞬長大。

    淡去了驚詫,駱馨凝的表情冰冷而生疏:「謝謝厲……哥哥的好意,這份情我領了。學校那邊的事我自己處理,麻煩你再替我多管理幾天『絡絡』,處理好了,我馬上接手,可以嗎?」

    司厲南很想答應她的要求,如果不是發現了那個人的意圖,他不會以這種方式留下她。

    她不能離開C省,不能離開閻聖的保護範圍。

    握緊了垂在身邊的手,強迫自己硬起心腸:「凝凝,我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生活。為駱家我自認為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對得起駱叔叔。所以,不要再對我提過多的要求。」

    司厲南的話如鐵扇重重扇了駱馨凝一耳朵,熱-辣-辣的疼鑽入心肺。很疼,很狠,提醒著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無所顧忌地對他撒嬌了,不能再任性予取予求了。

    「是,謝謝司總的教誨,以後還望不吝賜教。」微垂下頭,生疏而謙恭的態度,是她對盛妍國際總裁的恭敬,而隔開了與司厲南的距離。

    她知道今天將是他們之間的一個分水嶺,從此以後,那份親密將不復存在。

    午後的陽光被擋在層層灰雲之後,空氣中的光線也染上塵埃的顏色,絲絲縷縷,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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