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王爺俏相公 當年繁華悵夢離 垂死的裴沐瞳(二更)
    下了茶山,遇見幾個拿著斧頭上山砍材的村民。村民們看見玄胤楓操身大小扶著個渾身是血的男人下山,連忙紛紛上前相助。他們接下玄胤楓手中的男人,七嘴八舌的驚訝議論著。玄胤楓疲憊地抹去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對好心的村民們說:「先把他送去張大夫那裡,他的傷勢很重,需要治療……」

    「對對對!」

    一點話提醒了村民,他們七手八腳合力將男人抬去張大夫的小屋。

    玄影正在張大夫的小屋跟張大夫討要一些調理玄胤楓身子的藥材,看見七八個村民抬著一個鮮血淋漓的人進屋,又見隨後而至的玄胤楓氣喘呼呼滿身血污,他心驚迎上前擔憂地問:「你受傷了?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

    低頭看了看自己長袍上沾滿鮮血,也無怪乎玄影受擔心他受傷。他抬頭朝玄影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指著被村民們抬進屋的人,說:「我救了他。這些是他的血。」

    聽見玄胤楓沒事,懸著的心稍稍放下,想起那個被抬進屋氣弱游絲的男人,玄影問:「那個人是誰?」

    「不認識,不是村裡人。」

    小小村莊十來戶人家,每個人玄胤楓都認得。這個男人雖然滿面血污辨不真切,但模樣,卻是從未見過的。

    「……」

    突入此地的陌生人?而且還受了重傷?說不清的原因,心底不祥之感頓生,大概是暗衛的直覺吧。

    「你在這裡等著,我進去看看。」

    玄胤楓答應一聲,玄影如離弦之箭般躥進屋。

    屋裡,七八個村民立於一旁,張大夫正拿布一點點洗去男人臉上血污,察看傷勢。看見被清水洗滌後男人那張熟悉的臉龐輪廓,玄影大吃一驚,眼神變了又變。

    換了三盆水,仍無法完全洗去血污,張大夫皺皺眉,轉身對仍圍著不走的村民說:「這麼多人在這裡會影響治療,大家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我會通知大家。玄影,你先幫我看著他,我去取點藥。」

    玄影點頭,村民們便也各自己散去了。

    眼見張大夫走進內堂研磨藥材,玄影左手迅速搭上男人左手脈搏,臉色變了又變。

    「你會武功……」只聽臥榻之上臉色慘白的男人聲音緩緩傳來,他雖然身受重傷,卻仍然神智清醒,「你不是普通的村民……」

    「裴沐瞳將軍……」

    臥榻之上的男人聞言渾身一顫,身體瞬間僵硬,轉而,又慢慢鬆軟了,他自嘲笑笑,不無譏俏道:「想殺我就快點下手,現在的我手無縛雞之力,根本無法還手……算是便宜了你……」

    「裴將軍可還記得十三?」

    「十三?」裴沐瞳聞言心中一喜一驚,「你是皇上的暗衛……」

    「裴將軍,你中了劇毒……」玄影擰眉,好詭異的毒,時寒時烈,如冰寒火烤,他從未見過,不知道如何化解。

    裴沐瞳苦笑,牽動了臉上傷疤,吃痛倒抽一口涼氣,他自嘲道:「想我裴沐瞳狂傲一世,自詡天下無人能敵,不想到頭來竟落得客死異鄉的下場,報應報應!」

    「裴將軍,你身上的毒我雖然無法解,但是,能夠暫時延緩毒性。這顆藥,你先服下。」說罷,玄影從懷中拋出一顆藥塞入裴沐瞳口中。

    裴沐瞳身不能動,被玄影強迫吞下藥後,又聽玄影道:「將軍,你這一身的傷……」

    「我早已不是什麼將軍。如若你視我為友,叫我一聲『沐瞳』即可。」

    「玄影不敢。」

    「玄影,你已經不是皇上的暗衛,也不再是皇上的奴才。」

    玄影微怔,回想起當年臨別之際蕭夢離對他說的話,他心中一暗。

    又聽裴沐瞳問:「玄影,你因何來此?」聽剛才張大夫的口氣,他顯然跟玄影是極熟的,只是像這樣一座小山村,怎麼會困住像玄影這樣的高手?

    「我答應過王爺,一生照顧玄胤楓,玄胤楓在哪兒,玄影就在哪兒。」

    「你是說玄胤楓住在這裡?」

    「剛才你們已經見過了。」

    「難道說……」回想起剛才茶山上扶住他的那雙溫柔的手,他的親切,他的善良,是裴沐瞳這段逃難期間唯一體驗到的溫暖,裴沐瞳不禁喃喃道:「原來竟是他……」

    「他懷孕了?」雖然目不能視,然而,大腹便便那種特殊的感覺裴沐瞳不會搞錯,玄胤楓是懷孕了吧。

    「即將臨盆。」

    「夢的?」

    「是!」

    合眸,長長呼出一口氣,手指於床邊緊緊握成拳,說不出是妒忌,亦或者是羨慕,只覺得……只覺得……此生能有她相伴,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天,亦是一種幸福……

    「裴將軍……」

    看見裴沐瞳眉頭一皺,玄影馬上改口道:「沐瞳……」

    「嗯……」眉頭漸舒,庸懶一聲回應,那懶懶散散的邪魅表情,仍如當年。

    不管遭遇了多大的挫折,不管身體如何的千滄百孔,他依然是當年那個遊戲人間,百花叢中過,半點熏香不沾身的風流浪子。

    玄影不禁回憶起當年皇上對裴沐瞳的評價——遊戲人間,是真癡;流戀花叢,是假癡。問俗世間多少癡男怨女,又怎及一個裴沐瞳。

    當年,他不理解陛下的意思。然而現在,他似乎有點明白了……

    「沐瞳,你的傷……」

    「不就是斷了幾根肋骨,折了左腿,殘了右臂,雙目失明,筋脈盡斷,武功被廢,沒什麼。雖然就快死了,但還有一口氣在,死不去。」

    如此嚴重的傷勢,在裴沐瞳說來卻是輕描淡寫,甚至語帶不屑,玄影不得不佩服裴沐瞳的氣度。

    「沐瞳,你是愛王爺的,對嗎?當年將軍府中,你與王爺纏綿過後,你讓我帶王爺回府,不要告訴王爺當日發生的事,就當做是一場春夢,你這樣做,是不希望王爺受到傷害,對嗎?」

    遙想當年,回憶起那張如花笑臉,裴沐瞳唇角勾起苦澀的弧度,知道又如何,留下又如何,歷史不能夠重來,人生不能夠改變,如果知道今日的結局,當年,說什麼他也要不顧一切將她留下。

    「玄影,不要告訴玄胤楓我的身份。」玄胤楓是個單純善良的孩子,就讓他帶著對夢的思念與愛戀撫育他們的寶寶長大……

    「好。」越少人知道裴沐瞳的身份,就越安全。眼見裴沐瞳受如此重傷,玄影已經開始懷疑是否朝庭發生了什麼變故,又或者邊關出了什麼戰亂。

    但是裴沐瞳不說,他也不好問。畢竟,他早已脫離朝庭,甘心做起世外之人。朝庭的事,陛下的事,他早已無權過問……

    「沐瞳,安心養傷,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玄影,謝謝你。」即使我知道這只是安慰之語,我依然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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