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警察張大嘴巴看著他們警局最年輕有為,也最冰冷無情的韓警官,大庭廣眾之下和一個女孩摟摟抱抱,辟里啪啦眼珠子掉了一地。
夕銀像小狗一樣窩在韓奕懷裡,左磨磨,右蹭蹭,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半晌,忽然想起,巷子裡那個大帥哥還生死未卜呢!
趕忙跳出韓奕的懷抱:「奕哥哥,對面巷子真的有槍殺,我剛從那逃出來的!」一臉的誠懇緊張,生怕奕哥哥也不相信他。
韓奕眉頭輕蹙,習慣性地摸了摸腰間的佩槍,轉頭吩咐:「小吳,叫兩個人到對面巷子接應。我先過去看看。」
長官發令,小吳就是有疑問,也不敢不從,當下便去辦了。
韓奕跟著夕銀,按她所說的地方趕去。
一路上,夕銀心臟狂跳,幾次不安地攥緊韓奕的手心,問:「奕哥哥,他們有好多人,你一個人去會不會有危險啊。」
韓奕揉揉她的發頂,目光剛毅堅定:「邪不勝正。黑道中人也不是每天帶槍出來逛街的。」聲音一如小時候一般純厚,令她安心。
這話雖然是玩笑的口吻,卻是韓奕在反黑組工作多年的經驗所得。攜帶槍械是犯法的,就算真像夕銀說的有十幾個人,持槍的也只可能是其中一兩個。所以他才敢大膽地孤身犯險。
一路趕到那條巷子裡,正見龍釋和幾個黑西裝的男人交待著什麼。
夕銀忙不迭開口:「就是他們!」
韓奕拔出佩槍,對準龍釋,大吼:「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黑西裝男人紛紛轉身,見到韓奕胸前的警員證,都聽話地把手舉到了頭頂上。唯獨龍釋還在悠閒地夾著手中的煙。
韓奕頓了頓,然後斂起眉毛,極度厭惡地哼了聲:「龍少!又是你?」
夕銀呆在一旁,有點看不懂了。怔怔地看看奕哥哥,又看向剛才被追殺的大帥哥,怎麼好像他們認識?
趕忙站出來解釋:「奕哥哥,剛才被追殺的就是他!」說完,伸手指了指龍釋。
韓奕疑惑地轉頭:「你說他……[被]追殺?」
夕銀正想詳細解釋剛才的情況,忽見龍釋笑得前仰後合,大損帥哥形象,不由納悶。
龍釋捂著嘴巴,好容易才止了笑:「小姐,你電影看多了吧。大白天哪來的追殺?韓警官,今天又想用什麼理由請我去警局喝茶啊?我跟幾個朋友出來聊天不犯法吧。」
夕銀瞪大眼睛!她剛才明明親眼看著他被人拿槍追殺,還出手幫過他,怎麼一轉臉就不認人了?而且這男人,好像和身後那些黑西裝的人是一夥的?
身旁,韓奕不爽地啐了口,收回槍,忿忿道:「龍少,你別囂張!我總有一天把你抓進去,讓你再也笑不出來!」
龍釋滿不在乎地聳聳肩:「韓警官,話不能這麼說。我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做的是正當生意,該納給國家的稅一分不少,是受人民警察保護的呢。」身後,一群黑西裝男人早已放下手,輕笑著附和。
韓奕不再作聲,剜了龍釋一眼,拉起夕銀道:「我們走。」
察覺到韓奕的怒氣,夕銀也不敢多問,只能乖乖地跟在後面。臨走前,還不忘回頭,撅起小嘴,衝著龍釋比了個「走著瞧」的口型。
龍釋笑得眉眼都瞇成了縫,伸出大手回了個[拜拜]的手勢。
一離開巷子,韓奕就停下腳步,按住夕銀的雙肩,緊張地問:「你怎麼會遇到那傢伙的?」
夕銀受了委屈,嘟囔著小嘴:「我怎麼知道,就在巷子裡撞到了唄。」然後可憐巴巴地抬起頭,「奕哥哥——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騙人!」
韓奕收了怒氣,又恢復到她熟悉的笑容,拍拍她的頭頂安慰:「嗯,我當然相信小銀。」
夕銀這才破涕為笑,拉著韓奕的手甩啊甩的,問:「奕哥哥,剛才那個男人是誰啊?你們認識?」
一提到龍釋,韓奕就一臉憤恨:「那傢伙,是墨東黑道的龍頭老大,外號[龍少]。有的是手段,警方抓了他好幾次都不成功。龍華街一半以上的賭場錢莊,都是他黑龍幫的產業。能耐大著呢,他要是被黑道自己人幹掉,倒省了我們警方好大的心事。」言下之意,已經默認了夕銀所說的龍釋被追殺的事實。
夕銀卻暗暗心慌,看他長得人模人樣,還好心幫他,沒想到真正的大壞人就是他!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後一定要改了自己這個壞毛病。
見夕銀一臉凝重的神色,韓奕以為是這個話題太嚴肅,趕忙岔開:「你回家了沒?媽如果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
夕銀搖搖頭:「還沒,都十年了,不知道我家的房子怎麼樣了。我也好久沒見到徐阿姨了,好想她呢。」
「家附近十多年都沒變過,你回去看也還是一樣。先到我家去吃晚飯吧。」韓奕露出久違的笑容。自從父親殉職,他就變得沉默寡言,辦案也冷酷嚴厲,只有在面對夕銀時,才能找回童年那種無憂無慮的笑容。
夕銀興奮地跳起老高,像小時候一樣拖著韓奕的胳膊:「好呀,好懷念徐阿姨做的糖醋裡脊。你說,徐阿姨等會能認出我嗎?」
……
一路上,夕銀纏著韓奕,滔滔不絕地說自己在鄉下的生活。韓奕始終微笑著傾聽,彷彿也被她的快樂感染。
回到兒時住過的房子,這裡還是老式的一家一棟的單層房屋。
徐清儀像平常一樣為兒子開門,接過他的外套。
忽然,從韓奕背後跳出個女娃,衝著她咯咯直笑。
「韓奕,這位小姐是……?」徐清儀驚訝地呆在原地,該不會是兒子的女朋友吧?怎麼以前都沒聽說過。
韓奕笑著解釋:「媽,你認識她的。」
徐清儀愣了愣,忽然醒悟:「……小銀?」
「徐阿姨——」夕銀甜甜地喚了聲,衝上去抱住徐清儀的脖子。從小她就把徐清儀當作乾媽一樣看,隔了十年沒見,這回更要好好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