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門內忽然走出一位修女,手裡還抱著要曬的被子。
彩音一下子撲了上去,「院長媽媽……」
面容蒼老的院長任彩音抱著,半響才撐開來,拖著彩音的臉頰看了又看,不確定地道:「秋……秋……?」
「嗯,是我,院長媽媽。」
彩音再次激烈的抱住她。
「真的是秋秋,這麼多年沒見,長高了,也漂亮了。」又看向身後的凌亞月,認出她就是之前來抽走入院資料的人,剛想說話,卻見凌亞月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和院長又絮叨了一會,兩人繞至院後的一塊草地上,期間還有一架鞦韆。
「以前,這裡是孩子們的樂園,吃完飯都要跑到這裡玩。」有走到鞦韆旁,眷戀的撫摸著,「當時好多人搶著坐呢,還為了這個打架。」說完試探性的輕坐上去,誰知半身的重量剛一壓上去,鞦韆就散架了,不由掩面笑到:「看來我最近又胖了……」
凌亞月也淡然著回應,物是人非,回憶依舊,有些東西,卻再也尋不回來了。昔日的鞦韆,多久沒人坐過了?當被舊人憶起時,卻已不堪重負。
回憶,真的是一種沉重的責任啊。
兩人談笑著又逛了一些藏著回憶的地方,還拿出隨身帶的相機拍了一些照片,斷腳的課桌,發黃的作業本,潮濕的棉被,殘破的鞦韆,剝落的牆壁……記憶全部在這一刻定格,成為永久的收藏。
又沿著偏僻的郊區小路走了一回,據說小時候常常偷跑出來玩,到傍晚的時候,彩音已經累得走不動了,兩人才驅車回去。
回去的路上,彩音一直在副駕駛座上閉目養神,凌亞月一邊開車,一邊微笑的看著她,長長地歎了口氣。
「彩音,知道嗎?對你,也許我根本恨不起來,從知道被欺騙,刻意隱瞞真相之後,只覺得很失望,在美國的時候,就認定了你為成為我的好朋友,我從小都沒交過朋友哦,不過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準,那時候,覺得我們像姐妹一樣契合,你又那麼會唱歌,有潛質成為大明星,我們可以做朋友,也可以成為工作上最好的夥伴,可是……似乎我一樣也沒做成呢。到底是什麼,亙在了我們中間呢?」
似是在問彩音,又像喃喃自語,再偏頭看時,彩音依舊沉沉入睡,像個安靜的嬰兒……
Aya站在家門口,扶著從車裡出來的彩音。
「今天真是麻煩你了」彩音一邊捋著睡亂的頭髮,一邊躬身道謝。
「沒什麼,我也當出去散心了,好了,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回去了。」說完,壞笑著回到車上。,
Aya體貼地將一件外套披在彩音肩上,直到目送亞月的車子離開,才問:「玩了一天很累嗎?要不要繼續睡一會。」
彩音搖搖手,輕聲道:「剛才在車裡睡夠了。」
在沙發裡坐下,aya依舊固執的用毛毯蓋在彩音身上:「你先坐一會嗎,我進去一下。」
彩音莫名其妙地蜷在毛毯裡,雖然已無倦意,頭卻隱隱地沉重,好像沒什麼精神,呼吸也有點困難,不由地伸手在胸口按住。
Aya一出來就看到這個情形,不放心地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你剛才去做什麼了?」
Aya頓了頓,在她身旁坐下,半響,從身後摸出一枚閃光的戒指。
「唔 ……第一次給人戴……你……能讓我試一下嗎?」俊美無比的臉上,出現鮮見的無措。
太陽打西邊出來,她沒見過,不過冰山融化,她總算看到了。彩音抿著嘴唇,強忍著笑意,伸出左手。
Aya小心翼翼地執起她的手,將那枚戒指套在無名指上。
「大小正好呢,既然這麼適合,就別脫下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然在aya的臉上看到一抹可疑的暗紅,無名指,是求婚的意思嗎?忽然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一切發展得也太快了吧?
見她不語,aya小聲地問:「在想什麼?」
「嗯……」彩音歪著腦袋想了一會,「我在想,如果一直住在這裡,得好好改造一下,全是白的,我會發瘋。」
Aya愣了愣,忽然興奮的跳起來,抓著她的手腕不松:「那你是答應了?」
彩音淡笑垂眸。
「嗯,明天可以先把沙發換掉,再找工匠來把牆漆的顏色重刷一遍……櫃子也換掉算了……」aya已經開始唸唸有詞地計劃著。
彩音只瞇著眼睛,微笑著在一旁看著。
晚風清涼,星子璀璨。
彩音蓋著毛毯,倚在aya懷裡,仰著脖子,靜靜地凝望星空。不知是眼睛有些酸澀,還是做的太久累了。將脖子縮了縮,埋進aya胸膛中,緊密的懷抱裡,權勢溫暖安全的味道。
許久,忽然開口道:「想去看海。」
Aya將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上,淡淡地道:「好。」
深夜,道路上車輛稀少,彩音安靜地坐在副駕駛座上,默不作聲。眼光淡漠地落在車窗外某處,眸子裡一片空濛,如同陷入了深思。
Aya好幾次側身像和她說些什麼,瞥見她沉思的樣子,還是噤了聲。
當車子抵達海邊時,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水天相接的一線間,溢著詭異的暗紅。
兩人並排坐在一塊礁石上,昏暗的光線將兩人的背影拉成一對長長的織影。
「快要日出了,」aya細心的替彩音掖好毛毯。
「嗯。」有氣無力地回應
「我們還沒有一起看過日出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