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按住她的雙肩,眼中流露明顯的淒哀:「你恨我,對不對?不願意見我?所以這樣叫我?」
她只是茫然地搖頭。
「月月,是我的錯。我不求你原諒,你可以打我罵我,但不要這樣疏遠我!那些害你受傷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所以,求求你,別這樣折磨我!」
他近乎瘋狂地搖晃著她,換來她無力地掙扎。
「救命……佑哥哥,救命……」她無助地呼喚著。
「月月,你怕我嗎?」他絕望地發現這個事實。她的眼裡,滿滿地盛著恐懼,跟本映不進他的影子。
「你還在怪我嗎?是我害了我們的寶寶,你打我吧!」說著,捉起她的小手,就放上自己的臉頰。
「我們的……寶寶?」她疑惑地重複,「你說……我和你的……寶寶?」
勳終於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大手覆上她的額頭,探詢地問:「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她瑟縮著躲開了他的大手,睜大眼睛打量著他:「我知道你是勳哥哥……可是……我真的和你?」
勳正想解釋什麼,忽然背後一道大力,將他拽離了床沿。緊接著被曲肘按在了牆上。
「誰允許你進來的?」佑冰冷的面龐直逼向他。
勳忿忿地扭過頭,只用希冀的眼神凝著縮在病床上的凌亞月。
「再來騷擾我妹妹,我就報警抓你!」他再次強勢的警告。
勳無所謂地啐了口:「警察只為強者服務。」
話音剛落,一拳直擊他面門,桀驁的嘴角,立刻蜿蜒下扭曲的血線。
「佑哥哥,不要——」
凌亞月忽然出聲阻止。兩個男人同時回頭看向她。
「月月,你還記得他?」凌亞佑回頭,疑惑地問。
勳的臉上則現出不相稱的驚喜。
「當然了。他是勳哥哥啊,是佑哥哥最好的朋友。」她一板一眼地回答。
勳再次陷入無盡的失落。
佑擰了擰眉,在兩人之間掃視一番,然後拎著勳出了病房。
「你聽到了?亞月已經不記得和你發生過什麼,我希望你以後也不要再來騷擾她。」
勳甩開他鉗制的手臂,理了理衣領,道:「不可能。」簡短而有力的回答。
佑也不惱,轉身揩了揩衣袖的褶皺,從容自如地道:「之前給你的那份資料,凌雲辦公室裡,還有很多。你說這東西,如果上了法庭,會怎樣?」
「老頭子的事,與我無關。」他此時就像個固執的孩子。
佑冷笑出聲:「法官只會判定案子與褚氏有關,至於是你父親,還是你,就要看證人的供詞了。」
勳微微一怔,眸中隨即燃起躍躍欲試的火光:「很好。我樂意奉陪。」
轉而瞥向病房那邊,彷彿能穿越厚厚的牆,看到纏著繃帶蒼白瘦弱的她。
「我愛她。決不會放開她。」
離開的時候,他不忘信誓旦旦地宣佈。
病房裡,凌亞月如同受驚的小鳥,驚恐地用羽翼遮蔽著自己的傷口。
她驚慌顫抖的樣子全映在凌亞佑的眼中。他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輕拍著後背細心安慰:「別怕,沒事了。」
她瑟縮在他懷裡,不解地問:「勳哥哥……他怎麼了?」
輕拍她後背地手驀地一僵,轉而扶著她的肩,使她水霧朦朧的眸子正對著他。
「亞月,哥一定會保護你。凡是傷害你的人,哥一定十倍奉還。」
他說得堅定有力,她聽得似懂非懂。
怔楞片刻後,漂亮的大眼睛瞇縫起,粉嫩的小嘴咧開,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肉嘟嘟的小臉上,刻著兩顆深深的酒窩。
「嗯,佑哥哥最好了。」
剎那間,懷裡的人兒彷彿一株清麗的櫻花樹,在和暖的春風中,全然綻放。
久違的清新,久違的溫暖,這樣深刻的依賴,就像小時候,她跌倒了,他背著她,她迷路了,他找到她,她哭泣了,他安慰她。也許上天真的給了他這樣一個機會,一切重新開始……
剛才的意外再次警醒了他。不能再讓亞月和勳見面了,他錯了一次,絕不再錯第二次!
「亞月,我們回家養傷好麼?」
「恩恩!」她急切地點頭,興奮地抓著他的大手,「再不要來醫院了!藥水味道好難聞!」說完,還象徵性的在鼻子前揮了揮小手。
「那你就要乖乖地聽話,別再弄傷自己了。」他寵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第二天,凌亞佑不顧醫生反對,將妹妹接回家養傷。並雇了一名私人醫生和兩名看護,二十四小時照顧著。
休養的日子極其無聊,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床上躺著,只有傍晚的時候,佑哥哥會親自抱著她到花園裡透氣。
其實她一個人在房裡的時候,常會偷偷下床走動,透過窗玻璃,總能在凌家別墅門口的路上,看見一輛停靠的火紅跑車。那種張揚的款式和顏色,令她看了都興奮,不知道車主是誰呢?還有為什麼要每天停在她家門口呢?
她整整休養了一個月,那輛車也停了一個月。
然後有一天,那輛車忽然不見了。強烈的好奇心驅使她想要出去看看。
她傷好了,醫生和看護都遣散了,佑哥哥去上班,林嫂在廚房——偷溜出去玩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有點做賊心虛地踮起步子,哧溜兩下穿過客廳,閃到門外。
一切順利!
沿著整條小路走下去,也沒看見那輛跑車。總覺得自己對那車子有獨特的感情,除了是自己喜歡的款型,似乎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
真奇怪,難道車主是自己認識的人?
越走越遠,漸漸走出私人毫宅的園區。
高樓,矮房,寬道,窄路,綠樹,路燈,偶爾擦肩的路人……這個地球,每天都在運轉,少了誰都不會改變。可她,為什麼總覺得丟失了一件重要的東西?心裡空空的,很急很煩躁,卻不知道用什麼去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