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歡呼聲又慢慢鑽進了耳中，知覺逐漸恢復了過來。
她沒少在假設這樣的一個婚禮的場景，如果有天真站在這裡，安慕遙和其他人結婚，她到底會怎麼樣，是歇斯底里的哭鬧，還是放下祝福選擇安靜地離開。而現在，似乎一切都不容易。
台上閃光燈又在不斷閃起，所有的記者都圍了上去。
「安總，能說說angle LYN的來源嗎？是不是和LINDA小姐有關？」
「不是。」
LINAD的臉一沉，雖然這是事實，但對著那麼多的人親口讓他否定是多麼沒面子的事情。
台下的沈漫琳也明顯滯了一下。
那些記者更是來了興趣，這比這場婚禮本很還要有價值的信息，畢竟5年來大大小小的記者從來都沒有從他嘴裡套出有關這個品牌來歷的丁點信息。所以大家都在緊追不捨，估計電視機前的好事者也正伸長脖子等待。
「那是為了誰？能透露一下嗎？」
今天，素有冷面少總之稱的安慕遙突然相當的配合。
「為了一個女人。」
下面一片嘩然……
「請問怎麼樣的女人？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嗎？她今天來了麼？」
沈漫琳很快感覺到安慕遙的目光正在投向這裡。其實在看到那件婚紗的時候她就瞭然，只是不敢去承認。因為她已經不是他的angle了。
「是。」安慕遙的回答，簡潔肯定，更讓下面熱鬧了起來。
不少人都在竊竊私語，原來冰冷無情的安慕遙也會有為了一個女人的時候，那麼這種個性是否也和這個女人有關呢？婚禮場面在漸漸失去了控制。
「她現在在哪？你們為什麼分開？你又為何和LINDA小姐訂婚？那個angle是給以前那個女朋友的麼？」
「他不配。」聲音不大但很堅定。
LINDA咬著嘴唇幾乎就要落淚，一場在ANN眼中或許無愛的婚姻，卻是她的全部。雖早已看清事實，但在這樣的場合聽到這樣的回答，她突然發狂一樣嫉妒那個ANN口中的女人。
「既然不配為何會出這個品牌？為何會有那件婚紗？」
安慕遙扯出了一個相當冰冷的笑容。
「因為恨他。」
是這個女人讓他變成這樣，他當然要用點東西去記住，狠狠的記住。他的拳握了許久，指關節都已泛白。
「恨極了，原來是恨極了……」沈漫琳毫無知覺的自言自語，耳畔又迴響起JIM的話。「一個男人肯為一個女人做那麼多，不是愛極了，就是恨極了。」
沈漫琳抽出了JIM拉住她的手，漸漸向某個地方走去。她不清楚這個JIM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但還是要感謝他，在這種時刻有了某種力量支撐，讓她僅剩的一點力氣走出這裡。她不能倒下去，她一定要參加完這場婚禮。
安慕遙再次把視線投向老地方的時候，那抹熟悉的人影晃動了一下，轉眼便不見了。
他這才意識到今天有些失態，阻止了那些記者的提問。
「今天是我和LINDA的訂婚禮，不是時裝發佈會，請大家尊重下我們。」
儀式還在繼續，但安慕遙心不在焉，四下尋找那個人影，他要確定她還在。如果她不在，這個訂婚儀式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沈漫琳鞠了水不停往臉上潑著，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抬起頭，看著鏡中的自己，水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沾濕了胸前一大片衣服，才發現沒有把包帶過來，偏偏洗手台上沒了紙巾。有些狼狽的看著花了的臉，索性徹底洗盡殘妝。
幸好她眼尖抓到了一個人。「你有紙巾麼？」
許墨在外面的洗手台碰到了一個滿臉還在滴水的女人，正對著鏡子對他說話。
按照平時，許墨是不會去注意陌生人，尤其是陌生女人，更不會是正在哭到狼狽的陌生女人。只不過那頭俏麗的短髮吸引了他的視線，然後就是明明傷心狼狽卻是堅定的表情，非但沒有躲，還笑著問他借紙巾。
許墨掏出乾淨的手帕遞過去。
「擦擦吧。」
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沈漫琳有些猶豫地接過一張素色條文手帕，淡淡的薄荷味沁入鼻尖，頓覺舒爽。
「謝謝。洗完還你。」
她匆匆擦完臉，便速速離開。
許墨嘴角微微揚起，自始至終她連頭都沒有抬一下，更沒有問他名字，她怎麼還？真是奇怪的女人。
當沈漫琳再次出現在他的視線中的時候，安慕遙竟然長長地舒了口氣，略顯蒼白的臉上看不出更深異樣，是偽裝得太好，還是根本就不在乎？
沈漫琳剛出來就碰到了這輩子死都不想見的一個人，而那個人也注意到了她，表情從焦慮憤怒轉而笑容滿面，快步向她走來。
「沈小姐，想不到還能再見到你。」
沈漫琳知道自己躲不開了，瞬間換上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顯出一副隨意的樣子，倒讓安母有些意外。
「我也沒想到，安伯母。」
「你和慕遙……」
「偶爾碰到，慕遙就邀請我過來，你不介意吧？」
「當然，畢竟你們好過，難得你不介意。」安母故意放慢了速度，字字說得分明。
沈漫琳神色一暗，但很快恢復了常態。
「那麼恭喜你了安伯母，找到了你心中的好媳婦。」
「那當然，慕遙生活上需要一個賢惠的妻子，工作上更需要一個出色的幫手……我知道你還恨我。」
「都過去了。」
他們兩個分開，說到底根本就沒有什麼外因，只是彼此不夠堅定。她突然感覺不遠處一直有道灼熱的視線緊隨著她，而那個身影正向這裡走來，沈漫琳還沒等安母開口，就向她道別：「很抱歉，我先失陪了。」
沈漫琳一轉身，安慕遙就走近。
「媽，你認識漫漫？」
「不認識。」
「你知道誰是漫漫？」安慕遙的眼光突然有些咄咄逼人。
安母頓覺失言。「你不是以前經常提起嗎？我只是眼熟，你有好多她的照片……」
越解釋，安慕遙的眉頭越鎖越緊。
人就是一傻愣，結婚就結婚吧，都那麼多年了難過得都有些矯情，不是早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了麼？五年，也夠對得起之前的感情了。
當安母從安慕遙身邊走開的時候，沈漫琳向他走去，在他的未婚妻還未出現的時候，拿起使者盤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安慕遙，祝你幸福。」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抬眸與她直視，「祝福話我也說了，酒也喝了，我想你邀請我來的目的也達到了，我也該走了。」
乾淨利落說完，沈漫琳假裝堅強地一步步走出他的視線。
不遠處，許墨喝著紅酒，饒有興趣地看向這裡。剛還沒看清楚的臉，現在倒是清晰了不少。剛剛被水沾濕的頭髮未作打理，凌亂的髮絲貼著兩鬢，看起來缺少生氣，略微紅腫的眼也洩露了某種情緒，只是依然倔強自信的表情倒讓他有幾分好奇。這個女人和安慕遙究竟是什麼關係？
直到安母來和他打招呼，他的視線才從沈漫琳的側影中收了回來。
「許墨，你可要加油了。看中哪個了阿姨給你介紹。」
「安姨，這可是你說的哦，到時千萬別後悔哦。」許墨調侃著，眼光還沒離開遠去的背影。
看著沈漫琳就這樣從自己的視線裡消失，安慕遙握著酒杯的手漸漸泛白，右手在衣下緊緊攥緊。想去追，但又不能。
「ANN，你何必自欺欺人呢？每次你大醉準備去見閻王的時候還在喊著她的名字。」
JIM的話讓他身體僵硬。
「你忘了？也對，你都爛醉如泥了怎麼會記得。」
是習慣吧，那只是習慣……安慕遙對自己說。
「ANN，你是愛極了才恨，恨，不是獨立的。不要傷害無辜的LINDA，不要把她拖到你們的糾纏中去，這樣很殘忍。」
「你不懂。」ANN拍了拍他的肩走向獨自應酬的LINDA。
稀奇了，今天聽到兩個人同時說他不懂，他們的事情他當然不懂。JIM鬱悶地扯了扯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