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姐姐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小心蝴蝶﹗她正飛舞在你頭上呢﹗別讓它一個不小心飛進你嘴裡了﹗」
「娟子﹗你這腦袋瓜子真靈活﹐竟想這些亂七八糟之事﹗」
我嘴裡雖是打趣著責怪﹐心裡頭卻是美滋滋的﹐抬頭一看﹐確實有許許多多美麗的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花兒在暖陽下開得正艷﹐我的心情好之又好､､､､､､
「蝴蝶好美﹗」
「好美的佳娟﹗」
我的讚揚使她羞紅了臉﹐那面龐泛起的紅暈﹐猶如一朵夏日裡的紅玫﹐美而耀眼。
與佳娟追趕著穿過一叢叢美麗的拒霜花﹐越過小院﹐串過亭子﹐在一排橄欖枝前停下了腳步﹐是因有美妙的琴聲傳出。
佳娟撥開那一叢橄欖﹐驚喜道﹕「嫂子﹗」
我臉色有稍許平靜﹐勉強一笑﹐問道﹕「是夫人在那邊湊曲嗎？」
佳娟並不答話﹐繞道往那琴聲傳出之處跑去﹐我亦跟了過去。
鳳凰橋？鳳凰橋﹗天吶﹗
我驚住了﹐望著橋上那只展翅欲飛的鳳凰﹐我整個人都驚呆了﹐壓住內心所有不解﹐隨佳娟走上前去。
我們的出現﹐令琴聲戛然而止﹐岳月身著淡綠芙蓉花邊長裙﹐披件淡紫霞裳﹐將絲縷全部散開﹐披於雙肩之後﹐全身上下無一飾物﹐只略略施了些水粉﹐給人感覺很美﹐婉如一朵微微盛開的芙蓉花﹐這種簡單的美﹐純淨的美﹐如同今日的天空一般﹐給我感覺舒適無比。她站起身來﹐遠遠地﹐含笑望向我們。
她高高隆起的小腹詮釋著她所有的幸福。
佳娟微笑著﹐蹦跳著﹐迫不及待地走近﹐她依舊不改以往的調皮﹐悄聲道﹕「嫂子﹗這是個什麼地方？好美好美﹗還有一隻對鳳凰呢﹗」佳娟自顧自地跑至鳳凰面前﹐蹲下身去﹐左瞧右看﹐輕輕愛撫。
難道她也不知道王府中還有這麼個地方？我滿腹狐疑。
我有禮貌地屈膝喊了聲﹕「夫人。」
岳月一臉善意柔笑﹐連忙繞琴而過﹐握住我的手﹐我也以笑回敬﹐望望周圍﹐一片花海﹐各色名花絢爛無比。秋日裡能有如此景象﹐定是有人精心栽培﹐而這個有心之人﹐非佳振莫屬也。
忽見秋月從橋的另一頭端著黃木托盤盛茶而來﹐本是淡淡笑意﹐見我卻漸漸臉變色﹐有些遮掩不住的惶恐﹐但還是向佳娟問候了聲﹕「佳娟小姐。」
佳娟沒理會她﹐獨自研究著那只鍍金的鳳凰。
秋月走過來﹐在我面前屈膝﹐有禮道﹕「湘小姐﹐您來了？您看這裡花海一片﹐若是無它事﹐與佳娟小姐坐下來陪夫人吃口中午茶又何妨？」
她滿面春風地將茶水置於琴邊一張小桌上方﹐岳月隨即招呼我坐下﹕「湘妹妹﹐過來坐會兒﹐吃些茶水﹐咱倆談談心﹐何妨？」
我羞澀一笑﹐並未領意坐下﹐只輕聲道﹕「夫人。」
「妹妹這身紅裳怎會如此眼熟？」岳月狐疑著﹐認真地﹐從上至下打量起我來。我莫名中難免有些擔心﹐莫非她知小樓女主環灩灩之事？於是﹐我又將話題岔開﹐微笑道﹕「紅裳到處都是﹐夫人覺得眼熟也並非怪事一樁﹐我這裡倒是有個問題想要問問夫人﹐這鳳凰橋怎被移至王府之中？如此大的工程實在是太難。」
一時間﹐幸福之花在岳月臉上暈開﹐她隨即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羞澀一笑﹐我望望秋月﹐秋月躲著我眼﹐只因那夜之事﹐她定心有餘悸﹐我也不作多看﹐並不想引其為難﹐見她額上的傷已漸漸好轉﹐我亦放心起來。
佳娟忽然跑過來﹐用雙手玩弄著垂至胸前的小辮子﹐帶著些遺憾﹐又十分困惑地問﹕「嫂子﹐如此美麗的一座橋立在這府中﹐我怎會不知道呢？」
秋月目不轉睛地望著佳娟﹐有禮地告知道﹕「大小姐﹐您看那邊的泥土﹐一點兒也不緊﹐統統都是剛填上去的﹐這小橋也是剛建成不久﹐您再看看那些木芙蓉﹐朵朵都是妖繞﹐艷美﹐是公子為了紀念與夫人的相遇特意找人搬運而來﹐命人栽種的﹐再過一段時日﹐小公子就該來世了﹐公子說﹐夫人的心情不能太緊張﹐得時時出來散散心﹐透透氣。」
「哥哥原來還是個懂情調之人﹐我這做妹妹的﹐還真沒給看出來呢﹗瞧嫂子你幸福的。我都快吃醋了﹗」佳娟嘟起小嘴﹐偽裝生氣地說道。
佳娟的感慨﹐結合著那一臉純真的笑容﹐當她目光落至我臉上時﹐又連忙收斂起笑意﹐稍顯尷尬﹐我微笑著祝福道﹕「等小公子生下來﹐一定幸福無比﹐夫人﹐公子是位性情中人﹐能與之共度一生﹐確為人生一大幸事﹐好比我﹐也快找個好人家了。」
「哦？妹妹可找著了？」岳月一臉的詫異中又夾雜著些若有若無的驚喜﹐她已知我與佳振所有的過往﹐包括我的身世﹐她都瞭如指掌﹐只是聰明人都不願將此事捅破罷了。
我將目光拉向遠處的花朵﹐仍一臉笑意﹐幸福地自嘲道﹕「可不知人家能否看上我﹐上次在鬧市中有一次小小的懈逅﹐今生又不知能否再次遇見。」
「這人自有個定數﹐可不知妹妹相中的是哪家公子？若是有相中之意﹐那就讓公公前去說個媒兒﹐此事定成﹐公公在這城裡頭﹐名門望族可熟悉不少哩﹐父親大人說不定也能幫上個什麼忙﹐上次在那小亭子裡﹐他不正有此意麼？總想著幫你張羅張羅人生大事。」岳月的話語如同一朵綻開了的花﹐完美無暇﹐竟親自為我倒起茶來﹐我微微一笑﹐將她遞上的茶一飲而盡﹐含道輕笑道﹕「羞不羞呀？夫人﹐當著這小佳娟的面兒﹐咱們還是改日再談吧。」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望向佳娟。
佳娟作勢要打我﹐嘟著小嘴﹐手朝我搭來﹐我轉身嘻笑著躲開﹐身後也傳來秋月與夫人談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