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可一定一定要抓緊了﹗」小魚語音剛落﹐我就感覺繩子的另一端如吊千斤重物﹐我緊緊拽住繩頭﹐猜想著小魚這些日子遇見了什麼﹐她所的那個老人又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在跟我演戲﹐難道是那日靈望崖見之的白髮老者?不﹗一定是佳振與佳娟的生母。
眼前的一切打破了我的思路﹐也證明我的想法接近正確﹐小魚拉上來的是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婦人﹐頭髮齊整﹐滿臉滄桑﹐衣裳雖舊﹐卻乾淨如新﹐就是多多少少有些寒酸氣﹐乾枯的手指﹐褶皺的肌膚﹐我滿懷同情﹐迫切地想知道這一系列事情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我扶老婦人坐至床頭﹐小魚將床板歸位。我走至房門前﹐小心翼翼將門反鎖好。
「小姐﹐有件事情需要您配合﹐您且聽我慢慢道來﹐這幾日的遭遇﹐你定不信我還活著﹐其實是老夫人救了我﹐同時也知道了當今的朝中重臣王雲曾經是個怎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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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小魚長談達半個時辰之久﹐她將事情的大致經過告知於我﹐我情緒十分不安﹐隨著情節波動起伏。但是﹐她還活著﹐這個事實令我十分高興。
同時我們也簡單地策劃著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戲。
這場大戲卻與建泰皇朝的前途有關﹐與萬家百姓的安寧有關。
小魚的重生,使我震驚非常,經過她的周密思考﹐我答應好好地配合她。
雖是半個時辰後才到達用膳房﹐王雲與佳振無一責怪﹐佳振友善地替我搬來寬木椅﹐讓我坐於岳月對面﹐對我不加盤問。
用膳時﹐我心情難免有些小小的激動﹐由於小魚與我長談之語一一呈現眼前﹐在膳桌上﹐我忍不住特意留意了王雲幾眼﹐卻怎麼也想像不到十五年前的他﹐竟會做出那等傷天害理之事﹐一個朝野上下人人敬仰的老功臣﹐竟然會有如此喪心病狂的一面﹐是年少無知?還是因色害己?是天生本性?還是一時糊塗?
我時不時地偷偷望向他﹐獨自端倪著﹐並期待著下一回的小樓之約﹐依照小魚的計劃﹐在下一個月圓之夜﹐我所有由小樓引發的好奇心﹐都可得到充分的滿足。
我一面挑著米飯﹐一面獨自幻想那夜的場景﹐也就顧不上岳月的冷眼與秋月立於一旁的冷言冷語。佳振又成了無事人﹐不管身邊事。
我知道秋月在責怪我的無禮﹐今晚這膳﹐我是不該遲到的。
「湘小姐﹐這雪蓮湯是我特意為你熬製的﹐來﹐品嚐品嚐。」岳月起身一手拂袖一手拿勺舀起一勺雪蓮湯往我碗裡送﹐由於我正想著心事﹐突如其來的慇勤讓我好久都沒晃過神來﹐所以也就沒來得及拿碗去接應。
她又正好坐於我對邊﹐當勺子快入碗時﹐她猛然朝桌面一趴﹐我不及閃躲﹐油污撒上了我衣裳﹐頓感一陣滾燙﹐眾人大驚﹐我急忙起身﹐桌面頓時碗翻湯流﹐一片狼藉。
岳月整個人都趴至桌面﹐燙得她「哇哇﹐哎喲﹗」地大喊兩聲﹐秋月慌忙將她扶住﹐一臉的驚恐﹐佳振也是關心至極﹐臉色大變﹐忙拿手巾為她擦身﹐並急聲道﹕「月月﹐你沒事吧?月月﹐傷著哪裡沒?快﹐快擦擦。」他又吩咐秋月去拿毛巾。
我望見他雙手麻利地在岳月胸前摸索﹐岳月難堪之色露於面表﹐秋月一面替她擦裳﹐一面時不時地盯著我看﹐神情裡滿是責怪﹐王雲只做了個簡單的手勢﹐一年輕矮小的僕役立刻動手收拾桌面。他自己則立於一旁緊張地觀著。也偶爾望向我﹐四目相對時﹐滿是不好分辯之色﹐卻並無怪我之意﹐我極為尷尬地閃躲﹐一臉的過意不去。
桌旁之人忙得不亦樂乎﹐我安靜地站在那裡﹐也不知如何是好﹐前方已容不下我去湊熱鬧﹐只能替她緊懸著心﹐這好端端的﹐怎麼可能說倒就倒了呢?岳月是個慎重之人﹐她要害我也不必讓自己如此難堪啊?莫非是秋月?
此想法一出﹐結合著她的目光﹐更讓我確信﹐並開始將目光移向秋月﹐秋月似乎察覺我的心思﹐總是躲著我眼﹐不再看我﹐她冷聲道﹕「這湘小姐也真是的﹐桌子這般寬﹐我家夫人玉手哪能伸那麼長呀?她給您舀雪蓮桂花湯﹐依禮儀之見﹐您也該伸碗去接才是﹐現在倒好﹐害我家夫人如此難堪﹐這髒了衣裳是小事﹐動了胎氣可就是大事了﹐連皇上也關心的大事﹗」
「不要時不時地提皇上﹗」佳振責怪著呵斥。秋月閉上了嘴﹐一臉的委屈﹐不再將冷言射向我﹐而是一心一意地替岳月擦拭。
皇上關心的大事?王府生娃娃﹐皇上也關心?這皇上也真是個操瞎心的皇上﹐莫非﹐這孩子、、、、、、?啊﹗我不敢再往下想。
我希望我的想法是錯誤的。
秋月的字字句句都十分剌耳﹐沒按禮儀做事﹐是我之過錯﹐我望見佳振的臉色隨秋月之言語越來越難看﹐如陰天裡的一朵黑雲﹐沉沉地﹐我低頭走向岳月﹐向她行了個禮﹐表示道歉﹐並將聲音降低幾分﹕「夫人﹐真是對不起﹐飄飄想事出神﹐未來得及以禮相應﹐害夫人沾了一身菜漬﹐內心甚是責備﹐還望夫人見諒﹐秋月姑娘﹐你先扶夫人回房換身衣裳吧﹐這裡由我來清理就好了。」
「不是你來清理﹐難道還讓我們來清理嗎?」秋月扭腰大聲呵斥﹐王雲與佳振都當成沒聽見﹐只有岳月偷偷看了我一眼。
秋月偷望佳振一眼﹐臉上隱約顯出得意之笑﹐我心裡如同倒了味瓶﹐暗自長歎﹐想讓我難堪﹐竟不惜害起主子來了﹐我就不相信岳月是自己不小心碰倒的﹐小丫頭好狠的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