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十天後的一個清晨。
「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我今兒早上路過書房時﹐無意間聽老爺說﹐是那個湘飄飄將晦氣帶入了咱們王府﹐才引來了夫人與小公子那夜的浩劫。」
「啊?莫非還真有此事?」
「可不是嘛﹐這人好端端的﹐怎麼會說痛就痛了呢?」
「我就說嘛,紅顏必定禍水,我看她呀!是來推咱們公子命的!」
「你們看那個飄飄﹐長得那般漂亮﹐真說不定還是個女鬼呢﹗那夜我起床方便時﹐正瞧見她身穿一大紅羅裳﹐獨步往喬木林走去﹐這要是個人兒呀﹐她定會心驚膽顫﹗可鬼就不一般了﹗她啥都不怕﹐頭也不見回一個。」
「啊?李婆﹐您可別瞎說哦﹗真有此事嗎?」
「她的漂亮可是大家親眼目睹的﹐比咱們大小姐還嬌嫩三分呢﹐怎麼會是個人?是仙又不像﹐是鬼還說得通。咱們呀,最好地躲著些,免得引火上升。」
「我卻不信這些﹐倒有些懷疑那個產婆是湘飄飄發錢買來的人﹐一心想弄死小公子﹐那晚產婆的態度﹐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一心往死裡頭打呢﹗」
「那她﹐後來為何又要出手相救呢?說不通呀﹗」
「真笨﹗這還不簡單吶?還用說嗎?用你的腳趾頭想想也能想個清楚明白﹐要是在公子面前裝回好人﹐或許還能在府裡頭許下名份﹐到時候﹐要是再害起夫人來﹐也就是彈指間的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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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打算去佳娟那裡探探情況﹐走至廊子盡頭時﹐卻聞到了這些流言風語﹐也就止步不前﹐先前的興趣一掃而光﹐實在是聽不下去﹐只好默默轉身離去﹐這僕役侍女們在府中說三道四原本是常有之事﹐我卻無法釋懷﹐雖說這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每踏及一處﹐人人都以異樣之光相待﹐總是不好之事。
岳月保住了孩子﹐王府裡雖是一片歡喜﹐可我與產婆勾通一事﹐傳得更為熱烈﹐這對於岳月來說﹐或許是一次重生﹐她對生命可能也有了新的詮釋。對於我來說﹐卻如同下了地獄。
佳振更是無比欣喜﹐王雲擱在心裡那塊大石頭終於掉地﹐望見我自然也沒這般生厭﹐但態度還是往日的不冷不熱﹐始終認定我是個禍水。
從小魚嘴裡得知全府上下正熱傳著我與產婆勾通一事﹐一股怒氣在我心底悄然滋生﹐卻只得低沉著聲音問了句﹕「佳振怎麼說?」
小魚若作所思了小半會兒﹐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回道﹕「怎麼可能?那產婆在幾十年前就是瘋瘋顛顛的﹐多少人都熟知呢﹗公子肯定不會認為是小姐帶來的晦氣﹐相反之下﹐他感激您還來不及呢﹗這一碗鹽粒可是救了倆條人命呀﹗」
此話該信麼?小魚﹐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嘴巴始終都是這般甜﹐可你自己到底又是怎麼樣的一個深淵呢?她們只是明裡說我的閒話﹐而你﹐暗地裡又在我身上忙乎些什麼呢?
望著小魚小巧的臉蛋﹐我暗自苦笑﹐在這個世上﹐我再也沒有留戀了﹐朋友一詞﹐實在是太重太重。
一日﹐下朝後﹐想必岳剛將軍知道了岳月那晚鬧肚子一事﹐在我們毫無準備之下大張旗鼓地來到了王府﹐當然這也不需我有個什麼準備﹐拉開房門﹐一小僕役沿廊通報﹕「岳將軍馬上就到王府了﹐大家準備準備﹗岳將軍馬上就到王府了﹐大家準備準備、、、、、、」
當他跑至我門前時﹐已滿頭是汗﹐氣喘吁吁﹐一臉興奮地道﹕「湘小姐﹐湘小姐﹐岳將軍快入府了﹐小的特來通報一聲﹐您好做做準備。」
我朝他點點頭﹐微微一笑﹐他轉身朝廊子盡頭跑去﹐望望天空﹐萬里無雲﹐千里無風﹐太陽光也不剌眼﹐溫和得讓人陶醉其中﹐想曬曬身子﹐不願做其它事兒﹐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那種發自內心的欣喜﹐佳振的一切﹐在頃刻之間﹐與我無關。
正陶醉其中﹐小魚小跑而來﹐望著她的身影﹐又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日在靈望崖的所見所聞﹐心裡總有一層薄薄的煙霧繚繞﹐揮之不去﹐心裡對小魚﹐自然也有了幾分戒備。
「小姐﹗岳將軍來了﹐您猜猜他一進府就去了哪裡?」小魚一臉的神秘﹐走跳著朝我邁近。
「馬場。」我沒把握地猜測著﹐只隨隨便便應了聲。
「小姐您真是太聰明了﹗對極了﹗」小魚對我的回答感到非常意外﹐她拍手叫好。
我輕輕鬆了一口氣﹐也隨她笑了﹐其實如果小魚不讓我去猜﹐我倒想會是在正堂的。
我與小魚手拉手﹐相視著微笑。
「要麼﹐咱們也去看看?看看這傳說中的岳將軍長個啥模樣?」小魚的神情有些遇見怪物般﹐興奮得不正常。
「長啥樣?兩隻眼睛一張嘴﹐有什麼好瞧的?都一大老爺們了﹐瞧你這興奮樣兒﹐又不是什麼人家的公子﹐至於嗎?」我斜著眼望她﹐並打趣道。
小魚拉起我就往廊子跑﹐還一路嘻哈著接著打趣﹕「若真是公子爺﹐與小姐走在一起﹐恐怕我連搭訕的機會都沒有﹐小姐長得這般迷人﹐這麼惹人喜愛﹐又豈是我一小丫頭能比的?」
你真只是一小丫頭麼?我臉上雖是掛著笑﹐心裡卻老想著靈望崖的事﹐她定有一個另外的身份﹐而且絕對驚人。
不知為何﹐自從知道了小魚另有身份這一回事﹐我總是會從她的隻字片 語裡﹐時不時地聯想起那日的見聞﹐心中總是時不時地閃過一些微弱的猜疑。
她會是公主嗎?不見得﹐是公主的話﹐岳月又怎會不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