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靜謐的小林﹐穿過繁鬧的街市﹐在一處熟悉的楊柳湖畔，帶著忐忑不安之心情，在揚州王府的大門前勒馬停下﹐這是一座氣派的院落﹐朱紅大門雖然緊閉﹐可我坐在馬背上﹐能清楚地觀見園子裡的綠瓦﹐紅牆﹐亭台﹐樓閣﹐參差不齊﹐數不勝數﹐綠樹紅花爬沿出牆﹐似探春﹐好一派春風吹又生之景象､､､､､､
積雪在昨日已化盡﹐太陽溫和得像個主婦﹐時刻無私放射光芒。
三年了﹐此景依舊﹐這是我曾熟悉的﹐雖只來過一兩次﹐卻深深地記下了這裡邊的一切。
我還深深的陷在這種美麗當中﹐卻被佳振喚回現實：「在想什麼呢？快下馬吧﹗」他微笑著躍下馬﹐站至平地﹐伸手欲扶我下騎﹐我迴避著他的目光﹐將手輕輕搭於他手上﹐一躍而下。年輕人牽著兩匹馬徑直走向了路的盡頭﹐我心事重重地看了小魚一眼﹐隨同佳振一起推門而入。
老管家問了一聲好﹐並將門輕輕關上。
「小姐﹗是公子回來了﹗」我正欣賞著滿園子的春色﹐一女子在大院處見著我們便興奮地往正堂方向跑去﹐她時不時地回頭看﹐那聲音還十分悅耳。
我滿懷狐疑地望向佳振﹐佳振立即介紹道﹕「她叫小玫﹐是我妹妹的貼身丫環。」「長得真是標緻﹗」我由衷地讚美一句。
難道王家小姐在府裡不成？然後懷著忐忑不安之心情與小魚隨佳振穿過花園﹐越過亭子﹐最後邁向了正堂﹐三年前熟悉無比的正堂﹐我心燃起一陣暖意﹐默默地環顧一周﹐四方桌﹐梧桐椅﹐雕花盤﹐印葉杯﹐紫而綠的暗色地毯﹐與正堂裡高掛的黑楷大匾——心清則明。
一切依舊。
「娟子﹗來看看我帶誰回來了？」佳振環顧四周﹐大聲喊著。
他話未落音﹐從正堂旁的側門裡走出一位身著銀白紗邊衣裙的可人女子﹐她悠然放下手中的茶碗﹐臉上露著溫和的笑﹐頭上的髮簪在陽光照射下金光閃閃﹐烏黑的絲發垂至腰際﹐明眸裡就透著一股大家閨秀特有之氣息﹐我知道﹐她是王雲唯一的女兒﹐佳振的親妹妹王佳娟。
我正驚愕﹐她的出現讓我毫無準備﹐雖知她在府中﹐卻也是第一次謀面﹐我又開始驚慌失措﹐在腦海裡搜索合適詞語來與之打招呼。
不料卻被她搶了個先﹐她兩眼放光﹐望著我﹐神情中﹐語言裡有些陶醉﹕「哥哥﹐她就是你常說的湘飄飄？真是漂亮極了﹗」
她的誇獎很直接﹐她的眼神很 「粗魯」﹐一瞬不瞬地瞧著我﹐才知我已被她外表所迷惑﹐她是個外向開朗之女子﹐與小魚性格頗似﹐那種無憂無慮﹐豪放陽光﹐讓我忽覺有些親切之感﹐也就不那麼畏懼。
隨後她不停地﹐仔細地打量起我來﹐使我感到緊張不安﹐只好將目光轉向佳振﹐佳振朝我們笑了笑﹐我又很有禮貌地望著眼前這位美麗女子﹐弱弱地開口道﹕「飄飄見過王小姐。」
她面帶微笑﹐忙不迭失地點頭道﹕「嗯﹗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佳娟﹐哥哥幾年前就向我提起過你﹐說你是世間少有的美女﹐真所謂是揚州一絕﹐不僅心地善良﹐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會各種舞步。」
我被她說得面紅過耳﹐羞澀十分﹐不等我開口﹐她又一臉遺憾﹐毫無顧忌地接著道﹕「可是青樓那種地方﹐他卻不讓我進去﹐說是怕玷污了身份﹐所以我就要他把你給找來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很想認識你﹗」這個佳娟一臉純真的笑﹐一個十足的未成年少女﹐她的爽朗將我折服﹐但脫口而出的「青樓」「玷污」二詞讓我十分難為情﹐或許她並無惡意﹐只是過於率真﹐我原本該有的不悅竟被這種率真坦誠一掃而光。
我友好地朝她微笑﹐佳振神采飛揚地告訴她﹕「不止是認識一下﹐以後飄飄就要長期住在這裡了﹐娟子﹐你一定要好好向她學習﹐免得下次父親從京城回來﹐又說你一點長進也沒有。」他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向我學習？我羞紅了臉﹐躲著他們雙眼﹐不敢言語。
「住這裡？」佳娟更是激動不已﹐驚訝不已。從她面表流露出遮掩不住的喜悅。
我尷尬十分﹐不該如此冒昧前往﹐佳振點頭﹐對佳娟身邊的小侍女道﹕「小玫﹗去給湘小姐安排住處﹐有些事情﹐等一會再跟你好好談﹐娟子﹐我現在還要去一趟外面﹐父親交給我的差事﹐還沒一點頭緒呢﹗」
「放心的走吧﹗飄飄的事就是你的事﹐哥的事就是妹的事﹐妹來打理﹗包你滿意﹗」她開心地走跳至我面前﹐拉起我的手﹐然後朝著佳振笑了笑﹐道﹕「放心走吧﹗這兒有我呢﹗」
佳振欣慰一笑﹐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