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這麼大,終於有機會體會什麼叫做跑路了——乾糧一袋,馬一匹,狂奔!
由於我不會騎馬,所以,只能由領頭的青衣男子——柏見與我共騎一匹。以前也與上官一同騎過馬,他厚實的胸膛總是給我當個舒服的靠墊,即便顛簸,他也將我護牢。
但這位柏見仁兄,胸膛是否厚實,我無從知曉。自某日,我實在受不了一路都在馬背上,於是告訴他:「我是女的,你要懂得憐香惜玉」後,他非但沒有給我弄輛馬車,還因為遵循「男女授受不親」的教條主義,與我刻意拉開一條距離。於是,我徹底嘗到了苦果,狂奔的顛簸將我的骨頭都要拆散了。
我曾偷偷地往後靠過,企圖神不知鬼不覺地找個支點,誰知,往後倒了半天,還是沒有靠入預期的懷抱,於是,扭頭一瞧,柏見仁兄一臉青黑往後倒著,眼見就要掉下馬背了。
我也曾象徵性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柏見,這麼立著你不累嗎?沒事的,我的背給你靠著,放心,我不會佔你便宜的,也不會要你負責。」話才說完,我就聽到後面傳來磨牙的霍霍聲,某人抓著馬韁的雙手青筋暴起。於是,我只能安分地摸摸鼻子,自認倒霉。
白天瘋狂的顛簸,晚上一到客棧連飯也不吃倒頭就睡的日子就這麼被我和千雪過了七八天,我也非常有幸地患上了恐馬症,那個曾經希望能在大草原上馳騁的夢想,從此一去不復返。
「方公子,我們明日就能到衢州了,今晚就在這家客棧歇息吧!」在我的要求下柏見依然喚我公子,他在一家客棧前勒馬,告知已經昏昏欲睡的我,勝利在望了。
架著疲憊的身軀下馬,我奄奄地耷著腦袋拖著雙腿往客棧裡邁。
「從未見你這麼狼狽過呢!梓萱。」
一聲略微低沉卻盈滿笑意的話從前方傳來。熟悉的嗓音讓我急忙抬頭望去,激動地看到眼前的人,我飛身往前撲入他懷裡,對他說了一句一直很想告訴他的話:「旭堯,以後我再也不會嫌棄你弄的馬車了!」
「旭堯公子。」隨後進來的柏見,看到旭堯恭敬的點了個頭。然後,看到我,他臉上頓然釋放出輕鬆的表情,彷彿是剛擺脫了個麻煩一般。我在心中盤算著: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你在落到我手裡,定要讓你好看。
有了支柱,我當然是不會再想著自己動腳了,懶懶地掛在他身上就是不肯下來,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那些話都去見鬼了。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地向我行注目禮,估計是沒看過那個男人像我這般,如此明目張膽地影響風化,千雪一個勁地拉著我的衣袖,拚命的咳嗽,我假裝沒聽見一般。
旭堯無奈地睨了我一眼,只能選擇快速地將我半拖半抱地弄回房間。
「旭堯,你是不是又長高了?」總覺得大半個月沒見,他似乎又抽高了些。他摸摸我的頭,什麼也沒說,而我卻沒有見到他眼底膩死人的溫柔。
「旭堯,很久沒見,我好想你呢!」被上官擾的心神大亂的那些天,我總會想起以前和旭堯在一起時單純快樂的日子,而現在人就在我面前,我卻覺得有些什麼地方改變了,似乎少了以前的單純愜意,心底莫名有點空空的。
聽了我的話,他愣了一下,而後開心地笑了。看到他的笑顏,我總算覺得他像個十六歲的大男孩了,而不是一個三十六歲的滄桑男子。
「旭堯,你應該多笑笑,你笑起來多好看啊!別整天就像個老頭似的板著臉,小心沒有姑娘肯嫁給你,以後你要是賴著我養你,我可是要問你收銀子的呢!」
我樂呵呵地跟他開著玩笑,誰知,話才說出口,他的笑便消失了,他一直盯著我瞧,眼底閃過淡淡的憂傷,彷彿是在無奈地控訴。
「別難過,我跟你開玩笑的呢,不收你銀子,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讓你賴一輩子!」看著他的模樣,我急忙解釋,心底卻在哀歎:這些古人怎麼就這麼脆弱呢,一句玩笑話都不行,千雪這樣,旭堯也這樣。
「那我就真的賴你一輩子吧!」他斂起眼中的神情,淡淡地笑望著我。
我嘿嘿一笑,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道:「旭堯,聽說爹打了勝仗,是不是我的那個錦囊妙計有作用了?」
之後他便將戰事的全過程告知了,聽完他的敘述,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
其實,那個錦囊中我給的計謀很是簡單,因為沒有實際看過正真的地方,所以,大多都是憑著記憶將《孫子兵法與三十六計》中的一些計謀寫了下來。而正真將其運用到戰爭中的是旭堯,他的悟性果然不是蓋得,難怪乾爹總是喜歡教他武功,有這樣的徒弟說出去是很長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