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玄,查出是誰診治的,即時革職,永不續用!」狂怒噬人的聲音,震破了室外眾人的耳朵,壓迫著週遭的空氣流動。
「王上這又是何必呢!」藍袖不掩諷刺,「公主尚未病重之時,奴婢多次求見稟報此事,王上不是都不見麼!」
「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若是他知道的話,絕對不會讓她成為今天這個樣子!
藍袖冷諷:「貴人多忘事吶!」
這個時候紫衿進來了,直接奔向了床榻前,卻被藍袖擋住:「你又來幹什麼!」
紫衿的聲音裡有明顯的焦急:「我聽說主子病了,來看看……」
「公主病了你不是在一個月前都知道麼,怎麼現在才想起來看看!」藍袖哼了一聲。
北邪煊的眼神一下子冷冽:「你知道為什麼不稟報?!」
未等紫衿回話,藍袖就接下去:「那次奴婢去稟報王上公主生病了,王上不管不問,也是在煙汀小築呢!」
「我是看王上確是倦了,才沒有打擾王上……」紫衿連忙辯解。
「滾!」北邪煊手只一揚,紫衿就退到了牆壁邊,臉上是一個鮮紅的手掌印。
紫衿捂臉垂淚,福身行禮之後才離開。
幸好她下手及時,伊冉已經被她強灌下毒藥死了,怎麼也追查不到她身上。
其實,她不想傷害主子的性命,只想主子離開北朝就好了,可是王上就算是知道了鴿哨的事情之後,還是不肯放人……
***
北邪煊已經在床榻邊不眠不休守了三天了,胡太醫說有可能三天醒來,也有可能十天,也有可能一年,看造化罷。
緊緊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敢鬆開。
洛兒,醒了以後,從前的事情全都揭過,再也不提了好不好,我不再過問你和沈翌過往種種,再也不惹你傷心難過,也不計較你的欺騙,什麼都不計較了,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母妃……」
珈洛發出一句不安的囈語,緊擰的眉間似積壓著無限的愁鬱。
聽到她的聲音,北邪煊狂喜地回應:「洛兒,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胡太醫說了,只要醒來就無大礙了,只需要安心調養就好。
她慢慢睜開眼睛,迷濛的眼眸中還停留著不安的顏色。
「公主,你醒了!」藍袖聽到北邪煊的聲音,奔進來喜極而泣。
珈洛虛弱地笑:「我沒事,只是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見又回到了以前,真好……」
待她看清床榻邊的人時,唇角的輕笑在剎那間隱退,剩下的只是帶著面具的冷漠。
北邪煊看她表情,伸手撫上她的額頭,急道:「洛兒,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傳太醫進來……」
「不用了,多謝王上。」珈洛閉上了眼睛,冷淡地回答:「我只是看見王上在這,覺得是殊榮,承受不起,所以心裡不舒服。」
北邪煊緩緩收回了手,不再作聲,她破碎的聲音像是一把刀插入了他的心,帶來了焚心的疼。
珈洛冷然側臉:「王上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罷,我想安心歇息一下。」
北邪煊心裡一把火已經快要燃起來了,她蒼白的臉色,明顯削瘦的模樣,軟化了他緊繃的臉龐,他起身逕自離去,腳步微微踉蹌。
藍袖倒了一碗茶,坐到床榻邊讓她喝下:「公主,你現在感覺怎樣了?」
「我沒事,就是睡了好長那個時間,很累……」珈洛聲音細小微弱,方才和北邪煊冷然對峙的氣勢全無。
「我在這陪著,公主再睡一會兒。」藍袖緊握住她的手。
珈洛對她笑了一下,閉上了眼睛。
是不是,真的死了以後,心就不會再有感覺,也就不會再痛,被子下的手摀住心口,想撫平那陣陣抽揪。
那個長長的夢讓她心神不安,母妃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她從來沒有夢到過那樣的情景……
珈洛睜開眼睛:「藍袖,南朝有沒有什麼消息傳來?」
藍袖搖頭:「沒有,公主又擔心太妃了?」
「我做了個很不好的夢,母妃要走了……」
「夢都是反的,說不定太妃身體大好了呢!若是有什麼事情少將軍一定會再來的。」藍袖安慰她。
胡太醫醫術果真高明,按他開的方子服藥,不過幾日珈洛除了身體虛弱些,別的已經無礙。
「公主你差點把我嚇死,我還以為你就那樣丟下我走了……」
藍袖哽咽著把事情給她講述了一遍,現在想想還後怕。
「我被放在大鍋裡煮?!」珈洛聞言震驚了。
「沒有直接放到鍋裡,是浴桶在鍋裡,公主在浴桶裡……」藍袖破涕為笑。
「那還不是一樣的事麼!我為什麼會被放在裡面煮?」
藍袖義憤填膺:「伊冉送來的藥裡加了冰喬槿,太醫說那東西本身無毒,可是公主服用了差點就丟了性命!所以說,防人之心不可無!」
「伊冉呢?」
「她自己畏罪服毒自盡了,」藍袖頓了頓:「我知道了那次我去煙汀小築北邪王不見我,是紫衿搞的鬼!不如公主直接把紫衿的真面目給揭發了,省得她成天假惺惺的!」
「藍袖,你可知道,伊冉已經死了,現在是死無對證……」而且,北邪王從來不曾相信她,如今她對這一切也不在乎了。
「北邪王在這兒不眠不休守了公主好幾天呢……」藍袖這幾日通過觀察,對北邪煊的敵意都化解了。
小墜兒捧著藥碗進來:「主子,喝藥罷。」
在珈洛喝藥的時候,小墜兒想起了那日的情景:「主子人事不醒那天,王上以為主子去了,我看到王上好像哭了……」
「好了,我不想說他!」珈洛把藥碗遞給小墜兒,轉過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