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珈洛看過去的瞬間,北邪煊在紫衿臉上輕吻了一下,紫衿羞得低下頭去。
心尖開始抽痛,像是被誰狠狠地揪緊了一般,讓她陡然疼得無法呼吸。
努力忍住了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藍袖,我們去梅園罷。」心裡暗自鄙夷自己的沒出息,還心痛什麼呢,還為他心痛什麼呢!
藍袖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看見王上和紫衿了,怨恨地望了他們一眼,扶著珈洛向梅園走去。
「王上……」紫衿痛呼出聲。
北邪煊的手緊緊握著紫衿的肩膀,力氣越來越大,快要把她的肩膀捏碎。
北邪煊緩緩收了手,她就這麼不在意麼!
只要她有一點點妒意出現,他也就甘心了,但,從來沒有!
那本應該傷心悲痛的人,居然在山清水秀地在水池邊觀看錦鯉!
他究竟用什麼辦法才能讓她心甘情願站到他身邊!
***
「藍袖,我累了,想睡了,晚膳就別叫我了。」
再這樣過一夜罷,明天,當她再看到陽光刺眼的燦爛時,所有與感情有關的一切都將徹底結束。
淡漠冰冷的夜晚,給回憶一個完美的祭日,從此灰飛煙滅。
這次很快就入眠了,夢裡她彷彿又回到了吳中,她還是那樣開心,每天和藍袖一起玩鬧。
母妃在一旁溫柔寵溺的笑看著她。
還有更遙遠的小時候,父王抱著小小的她,坐在龍椅上,下面是文武大臣。
那是她有一次很想去看大臣上朝,母妃不讓去,她坐在地上大哭不止,父王第二日就抱著她上朝了。
那時候的翌哥哥還是少年,在宮裡的書院裡陪著王兄們讀書,小小的她喜歡坐在一旁,衝著正在大講禮儀道德的老太傅做鬼臉。
氣得老太傅每每吹鬍子瞪眼又無可奈何,九王兄便會捏捏她的小臉:「洛兒真是淘氣,快給太傅賠不是。」
喜歡四處遊蕩的王叔回來時總給她帶回很多稀罕東西,給她講四方美景。
……
慢慢地,心裡又變冷了,王叔又要走了,她站在漢白玉台階上衝他喊,王叔沒有回頭。
突然間父王就病倒在床榻上,她記得父王駕崩那天花開得正好,她捧著一朵大牡丹給父王看,父王讓其他人都下去,塞給她一面金牌讓她千萬別丟了,也別隨便拿出來,手就慢慢冰涼了。
她坐在旁邊等著,父王再也沒有醒來。
太后總是厲色教訓她,九王兄也被軟禁不能出門了。
翌哥哥滿目落寞,神色如冰雪。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裡回放著,忽然母妃出現了,溫柔地說她也要走了。
她伸手去抓,母妃就像輕煙一樣飄走了,她抓不到……
她哭的昏天暗地,日月無光,母妃只是衝她溫柔地笑,越飄越遠……
北邪王出現了,冷酷無情的樣子,不管不顧正在痛哭的她,他的身邊出現了很多她認識的不認識的美女佳麗……
她一個人在冰冷的台階上跪坐著,哭得肝腸寸斷,也沒有人在身邊……
越來越冷,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結冰了……
她什麼也聽不見了,也看不見了,就只是冰冷冰冷冰冷……
「藍袖,主子怎麼還不醒?」小墜兒問正在煎藥的藍袖,主子從昨天下午就開始睡,現在已經是正午時候了。
「公主好多天不曾睡得這樣安穩了,就讓她對睡會兒罷,等我煎好了藥就去叫她。」
夜裡她看到公主臉上的笑意,看樣子是睡的很好了,四個月了,公主從來沒有睡得這樣好過。
應該是想通了一切了,那個笑靨如花的公主又要回來了!
藍袖把藥碗放在桌子上,去叫珈洛起來喝藥:「公主,你醒醒,喝了藥再睡……」
喊了好長時間也沒有喊醒,藍袖慌了神,伸手去探珈洛的額頭。
竟然是冰涼的,一點溫度也沒有!
臉上、身上……全都是冰涼一片。
藍袖顫抖著去探珈洛的鼻息,好像也沒有了!
「小墜兒,你快來!」藍袖嚇得快說不出話來,公主,不會是死了罷?!
小墜兒一碰珈洛,立刻哇地一聲哭開了:「藍袖,主子沒了……」
藍袖一下子癱倒下去,公主就這樣去了麼,真的拋下她不管了麼……
公主死了,她倒要看看北邪王會怎樣,是不是仍然無動於衷,是不是這樣正稱了他的心!
藍袖跌跌撞撞跑出芳碧叢,一邊跑一邊哭,北邪王,你這般冷硬心腸,要麼我殺了你替公主報仇,要麼你殺了我,我去給公主在黃泉路上做個伴!
藍袖跑到了龍泉殿,秦順把她攔住:「今日王上心情不好,誰也不見!」
「他心情不好,那我就告訴他一件讓他心情好的事情來!」藍袖擦去臉上的淚痕,恨恨地道,已經忘記了自稱奴婢。
「那就明天再來罷,王上吩咐了,誰也不許進殿!」
藍袖不理他,硬是往裡闖。
「這是幹什麼?」風玄走過來拉住藍袖。
「我想進去告訴你們王上一件大好事!」
風玄笑問:「什麼?我替你傳進去。」該不是洛主子這一次看王上態度一直強硬,所以先低頭服軟了罷?
這確實是好事,但這好事藍袖怎麼哭成這個樣子?!
藍袖咬牙切齒:「你就告訴他,我家公主已經死了,你們王上可算稱心如意了!」
話未說完,眼淚又止不住地落下來了。
風玄和秦順都嚇了一跳:「藍袖,這玩笑可開不得!」
「我會拿公主的性命開玩笑麼!」
風玄趕緊進殿去,王上不在殿內,知道王上應該是在從密道出去正對著那片樹林裡。
果然,王上在樹林裡,九龍長鞭在林梢呼嘯來去,凌厲縱橫,毫不間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