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風影飛鴿傳書。」
北邪煊接過書信,手指微微有些顫抖,若真是如他所料,他和她該何去何從……
風影說,沈翌一直在吳中養傷,從未離開過;逍王爺那些侍衛早就回去了,以後並未外出;在吳中公主府裡仔細勘察,也沒有任何異樣……也就是說,沒有任何她回去的痕跡,有可能帶走她的人都給排除了。
風影的調查向來是極其準確的。
那,她去哪兒了?!
又想起那日懸崖之上她的舉動,似乎有了別的緣由。
這些天一直一葉障目,被那些令牌給蒙了心智,忽略了還有別的可能性。
北邪煊倏然變了臉色,他最終還是沒有相信她……
「王上,沿峭壁裂縫追去的御林軍陳統領也有了書信。」風玄出去了一會兒又送來了飛書。
陳統領說在那日深夜至此日黎明,曾有不止一人看見幾個黑衣人帶著一個昏迷的女子朝西南方向而去。
沿著追蹤,在大河上失去了行蹤。
有人說一天晚上河上一隻船上有動靜,望去時只見一個女子被拋入河水。
陳統領命令御林軍微服暗中仔細追查,結果在婁林邊境小城當鋪裡發現了一支羊脂白玉簪子,似是王宮之物。
已經命專人快馬送回了。同時也在尋找典當簪子之人。
每讀完一句,北邪煊的心就沉下去一分,臉色就蒼白一分。
心往下一路沉下去,沉下去,直沉到萬丈深淵裡去,只像是永遠也落不到底的深淵。
忽然想起,懸崖上那些人放箭之時對她沒有絲毫留情,若真是南朝沈翌派來的,怎會捨得傷她?!
那一種痛苦懊悔,如萬箭相攢,絞痛到五臟深處。
洛兒,是我錯了,你在哪兒……
現在認識到這一切是不是太晚了?!
***
無名谷的微微夜風,氣息乾淨清爽,帶有絲絲花香。
在這萬籟俱寂裡,悠揚的笛聲傳來,高高低低,錯落有致,分明就是那日她在華堂上那曲《春水戀》!
珈洛輕輕地走出竹舍,循聲走了一會兒,看到赫連捷月藍色的修長身影背對著她佇立在溪流邊。
在皎潔月色下,可以看到他狹長清黑的眼眸,悵然幽思的眼神。
經過這些天相處,她已經把赫連捷當作是一個知己。
他又是思念那個女子了罷……
並不打擾他,只是靜靜地聆聽著,又輕輕回到了自己房間。
此時,北邪王在做什麼呢?
又把他們之間的從前回想了一番,才合上眼睛安穩睡去。
「姑娘,你快來看!」小碟在外面興奮地喊她。
珈洛放下手中的書卷,走出去。
「你看,好不好看?」
珈洛順著小碟的手望去,看見一隻手掌大的黑蝴蝶,黑色翅膀上有金色花紋,正在花間翩然起舞。
低聲對小碟道:「噓——你別吵走了它!」
抿著嘴,弓著腰,躡手躡腳地,一步一步地靠近它。
輕輕地將右手伸向那只黑蝴蝶,張開的手指即將合上,「你幹嘛呢?!」赫連捷的聲音忽然出現,嚇了她一跳。
那只黑蝴蝶也飛走了。
珈洛回首怒視他:「你幹嘛非在這個時候叫那麼大聲?!」
「我就是平常說話,哪裡叫了!」赫連捷莫名其妙。
「你問小碟,都把我的蝴蝶嚇走了!」
赫連捷白了她一眼:「為了一隻蝴蝶,就這樣吼你的救命恩人?」
「我就是質問你一下,哪裡吼了!」
「你問小碟,都把我嚇了一跳,以為小碟給你煎錯藥了呢!」
看著她氣嘟嘟的樣子,赫連捷笑的愈發燦爛。
「殿下,你這麼高興,是你的藥丸配成了?」-
「連跟著我才幾年的小碟都這麼聰明了,沒錯,終於配成了!」赫連捷對珈洛道:「你想不想看看?」
珈洛立刻就好奇了:「你配的究竟是什麼東西,要這麼費事?難道是不老金丹?」
小碟說他為了配這藥丸花費了五年時間,還有大量寶貴藥材。
「讓你開開眼界!」得意的赫連捷在興奮之下拉起她就進了藥房,到了藥房才發覺不妥,緩緩鬆開她的手。
珈洛並未在意這麼多,四處環顧找尋:「不老金丹呢?」
望見了一顆雞蛋大的羅漢果,上前把它掂起來看了一會兒又放下。
赫連捷又白她一眼:「你家的金丹會放在一堆普通草藥之中麼!」
進入裡屋,看見了很多的藥材,她認出的只有人參、靈芝、鹿角等幾種。
赫連捷從一個藥櫃裡拿出一個象牙小盒,珈洛眼睛盯著它,萬分期待地看著赫連捷把盒子打開。
裡面是兩顆泥丸似的藥丸,除了有好聞的香氣,看不出有什麼特殊之處。
「這就是你的金丹?怎麼黑黑的,不發金光啊!」
「誰說我配置的是金丹了?又有誰說金丹是發光的?」赫連捷斜了她一眼。
「你別老是白我好不,我會以為你眼睛出問題了,我可不會給你診治!」說到這,珈洛突發奇想:「赫連捷,你教我醫術好不好?我要學施針,學診脈……」
赫連捷把盒子收好:「你最該學的是辨認藥材!我看你連半夏都不認識。」
「半夏是什麼?」她確實沒聽過。
「就是你手邊的那些!」
珈洛低頭看見一堆黃棕色的小球,這麼醜的東西竟然叫這麼好的名字!
「你別小看它,少量可使口舌麻木,多量則燒痛腫脹、不能發聲、全身麻木、最後麻痺而死。也有因服生半夏多量而永久失音的。」
這麼毒!看見赫連捷把盒子又放了起來:「你那個藥丸真能長生不老麼?」